“我的兒子和女兒。這個是麥爾，他剛出生沒多久，還是個隻有不到一天大的孩子。這個是安妮，你在小的時候還抱過她呢。”
左思當然不可能不知道眼前這個老蝙蝠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但卻依舊如同嘮家常一樣做了個簡單的介紹。
因為在他看來，還有誰比布魯斯·韋恩更適合來闡述“活著的意義”這個宏大的命題呢？
作為哥譚之子，布魯斯·韋恩擁有令人羨慕的家室、財富和數代人積累下來的名望。
其家族的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這座城市建立之初，無論在政界還是商界都擁有難以想象的影響力。
說句難聽點的，在哥譚這地方，美國總統說話都不一定有韋恩家族好使。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布魯斯·韋恩的已經是其他人終其一生都不可能觸碰到的終點。
更令人嫉妒的是他還有一個近乎美滿的家庭、彼此恩愛且同樣也愛自己的父母。
正常來說，像這種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天之驕子，理所當然應該在人生道路上一帆風順。
就算遇到什麼小問題、小麻煩也可以用“鈔能力”和龐大的家族關係網輕鬆解決，然後子承父業繼承韋恩家族的一切成為這個國家乃至整個地球上最具影響力的大人物之一。
可命運偏偏跟他開了一個惡劣的玩笑。
伴隨著兩聲槍響，韋恩夫婦突然倒在了血泊之中居然就這麼輕易的死了。
儘管法律保證了布魯斯對於韋恩家族龐大財產的繼承權，但企業裡那些各懷鬼胎的高級管理層顯然不會聽從一個小孩子的命令。
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韋恩集團實際上都處在不受控製的狀態，甚至是被滲透形成了一個不為人所知的利益集團。
這些人壓根沒有把未成年的韋恩家族繼承人放在眼裡，利用手頭的權力和職位大撈特撈，為了自己的利益各種喪心病狂的事情沒少乾。
而布魯斯和他的管家阿爾弗雷德卻什麼都做不了，隻能默默的看著一條條貪婪的豺狼在肆無忌憚侵蝕韋恩家族的企業、財產。
甚至有一段時間，整個集團都差點徹底脫離韋恩家族完全獨立出去。
也正是這種從天堂跌落到地獄的經曆，塑造了布魯斯猜忌、多疑、誰也不信任的性格。
年幼的他曾經寄希望於法律能帶給自己應有的正義，但哥譚市充斥著腐敗和錢權交易的司法係統很快就讓他失望了。
為了追查殺死父母的凶手，也為了奪回家族企業的控製權不讓其再繼續作惡，更是為了洗清這座罪惡的城市，他毅然決然放棄自己天之驕子的身份開始在世界各地流浪，學習各種格鬥技巧為接下來化身成為犯罪分子們的恐懼做準備。
之後學成歸來以蝙蝠俠的身份開始活動，通過以暴製暴的方式來威懾黑幫和犯罪，受傷那都是家常便飯，好幾次差點連小命都丟了。
這也是為什麼很少有人能想到蝙蝠俠就是布魯斯·韋恩的原因。
誰會想到一個億萬富翁、頂級富豪、政商兩界手眼通天的韋恩家族繼承人，居然會大半夜不摟著名媛睡覺反而去街上冒著生命危險當義警。
這就好像資本家革自己的命一樣不可思議。
更有趣的地方在於，布魯斯明明自己都已經開始不再相信和遵守法律，可是卻希望彆人遵守法律。
當有人效仿他想要以暴製暴伸張正義的時候，往往會被他打一頓然後直接丟給警察送去蹲監獄。
這種矛盾性就像他的雙麵人生一樣有趣。
最最重要的是，在跟犯罪分子、瘋子和神經病反複交手這麼多年，他本人其實也已經成為了哥譚市特殊生態環境中的一員。
是的，大名鼎鼎的蝙蝠俠沒能改變哥譚，自己反而融入了進去。
可即便如此，布魯斯仍舊沒有半點想要放棄的意思，依舊兢兢業業每天晚上巡邏履行著自己的職責。
哪怕他明明知道自己改變哥譚市的希望已經破滅。
所以左思一直都很好奇，支撐蝙蝠俠活到現在的堅持究竟是什麼。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以布魯斯和整個哥譚市作為觀察樣本，肯定能滿足自己小兒子那顆對於生命意義的好奇心，使其明白死亡雖然是所有凡人的最終歸宿，但卻並不意味著那短短幾十年的生命沒有任何價值。
恰恰相反！
那複雜的人生經曆才是塑造其死後靈魂的關鍵。
“兒子？女兒？等等！這個女孩是你當初抱過來的那個小嬰兒？才幾年功夫她就已經長這麼大了？”
布魯斯·韋恩瞪大眼睛注視著已經成長為亭亭玉立少女的小安妮，麵具下方的嘴巴下意識張開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因為與麥爾這個從外表看起來就有點詭異、抽象，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人的異類相比，他可是親眼見過小安妮嬰兒時期的樣子，那種白白嫩嫩對什麼都充滿好奇的可愛模樣簡直跟人類嬰兒沒什麼兩樣。
當然，前提是得忽略小家夥所掌握的恐怖魔法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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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的成長取決於自身的意識和心理年齡，跟出生多久沒有任何關係。”
左思伸出手摸了摸女兒的腦袋，臉上浮現出老父親標誌性的笑容。
“你好。”
小安妮顯然還依稀記得對方，禮貌性的點了下頭。
布魯斯·韋恩趕忙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回應道“很高興再次見到你，美麗可愛的安妮小姐。”
不得不說，他戴著蝙蝠麵具的時候笑起來真的有點嚇人。
估計要是哥譚市的罪犯們看到這一幕都會嚇得尿褲子。
因為在這些家夥看來，世界上沒什麼比老蝙蝠的笑容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了。
短暫的打過招呼之後，布魯斯·韋恩立刻又追問道“那你這次來又有什麼目的呢？彆告訴我隻是在哥譚閒逛領略這座城市的風景。”
左思輕輕搖了搖頭“不，當然不是。事實上我有件事情想要讓你幫個小忙。”
“哦？有什麼是您這位大魔神都解決不了的，居然需要我這個小小的凡人幫忙？”
布魯斯·韋恩語氣中帶著強烈的好奇。
畢竟與毀滅日一戰的時候，他可是親眼目睹了對方那毀天滅地的破壞力，甚至是將打碎的月球憑空完全恢複如初。
在這樣的力量麵前，即便是他想破腦袋也沒找到任何反製的措施。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擁有如此強大力量的魔神似乎對地球並沒有什麼企圖，僅僅隻是將其當做了一個遊樂場。
左思指著身邊的小兒子說道“我希望讓他跟隨你一段時間，由你來教會他什麼是生命的意義。”
“生命的意義？”
布魯斯·韋恩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顯然對這個過於抽象的要求感到疑惑。
開什麼玩笑！
他雖然稱得上是足智多謀，而且對於心理學也有一定的研究，但對於哲學這個領域還真沒怎麼觸及。
否則自己就不會經常陷入激烈的內耗了。
更何況自從羅賓慘死後，他對於教導年輕人這種事情就非常的抵觸。
“沒錯。
我的這位兒子從誕生之初就代表了抽象的死亡概念。
所以在他看來所有生命的最終歸宿都應該是死亡。
既然如此，那凡人為什麼還要在痛苦中掙紮呢？
為什麼不選擇直接擁抱死亡來獲得解脫？
如果你不能就這個問題給出一個滿意的解釋，他可能會變成一個四處散播大屠殺和死亡的劊子手。
因為在他看來，自己這是在幫助凡人。”
左思不動聲色從嘴裡說出了差點令老蝙蝠心臟病發作的話。
作為一個聰明人，布魯斯·韋恩當然不可能聽不出這句話中所蘊含的威脅與恐嚇。
如果沒教好那第一個成為祭品的豈不就是地球和人類？
一想到全球幾十億人命運居然交到了自己手中，他就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為什麼是我？”
老蝙蝠在沉默了良久之後抬起頭用沙啞的聲音問了一句。
左思意味深長的回答道“很簡單，我相信你能給出一個讓他滿意的答案。因為你是布魯斯·韋恩，是哥譚之子，是逆境中最後的希望。沒有人比你更懂得什麼是生命的意義。”
“哈！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的信任？”
老蝙蝠明顯被氣笑了，恨不能立刻掄起拳頭在對方臉上來兩下。
但問題是他不敢！
因為他的拳頭或許能對那些犯罪分子形成威懾，但對於像左思這樣的魔神來說簡直就是笑話。
更何況他壓根承受不起對方惱羞成怒的報複。
“不用客氣，這是你應得的。另外，我大老遠來一趟，你這位頂級富豪難道不打算儘一下地主之誼嗎？”
左思直接無視了老爺那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憤怒與憋屈，像個沒事人一樣打算去韋恩莊園做客。
“唉——跟我來吧。”
布魯斯無奈的歎了口氣，直接用遙控器召喚了蝙蝠戰機，隨後帶著一行三人徑直越過哥譚市迷人的夜空返回蝙蝠洞。
大概三十五分鐘左右，他們便出現在了韋恩莊園的客廳。
早已得到消息的管家阿爾弗雷德打電話讓自家經營的高級餐廳加急送來了滿滿一桌子豐盛的菜肴，自己則站在門口擺出一副英倫範單手撫胸鞠了一躬。
“歡迎您的到來，尊貴的索斯閣下。還有您，美麗的安娜小姐，以及麥爾少爺。”
“好久不見，親愛的阿爾弗雷德，你看上去氣色不錯。”
左思十分熟絡的打了聲招呼。
由於早就不是第一次來，所以他看上去十分的放鬆且隨意，隨手拿起一杯飲料就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托您的福，我的身體現在好得不得了，偶爾還能出麵幫老爺解決點小麻煩，仿佛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管家擼起袖子亮出了自己胳膊上的肌肉。
作為一個退伍老兵，他可不是那種隻會裝腔作勢的傳統管家。
如果對方願意好好講道理，他自然會以禮相待。
但要是不想講道理，他也略通拳腳和槍械，可以跟對方講講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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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韋恩夫婦死後整個家族風雨飄搖，正是靠著他的保護小布魯斯這塊肥肉才沒有被那群餓狼一口吞下連點渣滓都不剩。
“哈哈哈哈！我想那些被您拳頭打在臉上的可憐蟲，恐怕做夢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被一個看上去十分紳士的老管家打翻在地。”
左思大笑著舉起杯子示意了一下。
“您過獎了。”
阿爾弗雷德十分謙虛的低下頭，同時拿起一個裝滿飲料的杯子遞給小安妮。
就在他想要將第二杯飲料遞給麥爾的時候，發現這個年輕人居然沒有嘴巴，整個人頓時僵在原地，遞過去也不是、收回來也不是。
左思顯然發現了老管家眼睛裡透露出來的震驚，笑著化解道“你無需去特地去招待他。因為他即不需要進食、也不需要喝水。”
“不需要？那他吃什麼？”
阿爾弗雷德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
“我以生命的死亡為食。”
麥爾直截了當給出了答案。
從先後幾次簡短直接的發言不難看出，他非常非常的誠實，幾乎從不撒謊和欺騙。
也許是不屑，也有可能是天性如此。
“原來如此……”
阿爾弗雷德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畏懼。
因為相比起表麵上和人類什麼區彆的左思和小安妮，麥爾實在是顯得有些太過於詭異。
無論是他的長相、外形，還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食物。
就在老管家還想要說點什麼來打圓場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從外麵傳來，隨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客廳的大門口。
“主人！”
太陽騎士戴維安單膝跪地向左思行了一禮。
儘管他此刻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但依舊像以前一樣散發著成熟、穩重的氣質。
“你這兩年過的怎麼樣？”
左思一邊品嘗著桌子上的美食一邊頭也不抬的詢問。
戴維安緩緩站起身用十分輕鬆的語氣回應道“還不錯。除了無所事事有點閒得無聊之外。”
“閒得無聊？難道布魯斯沒有給你安排任務嗎？這可不像是他物儘其用的作風？”
左思轉過身瞥了一眼已經脫掉戰甲和麵具的老爺。
後者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彆把我說得像個魔鬼一樣。更何況戴維安下起手來沒輕沒重，動輒就直接把人蒸發，我哪裡敢隨便讓他出手。”
“那另外一個你呢？”
左思饒有興致的繼續追問。
“他去了大都會。你知道的，失去了超人之後，那邊的治安情況開始急劇惡化，各種黑幫和秘密結社如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現在已經呈現出泛濫的趨勢。”
一提起這件事情，布魯斯·韋恩的臉上便浮現出痛苦與愧疚。
正所謂隻有失去才知道珍惜。
當年受到萊克斯·盧瑟挑唆想要殺死這個人間之神的時候，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超人對於大都會而言意味著什麼。
可現在隨著超人死去後，各種危機便開始接二連三的爆發。
尤其是吸血鬼女王巴荻，眼下已經通過把那些富豪、高官轉化成後裔的方式徹底控製了大都會，成為躲在暗處操控一切的幕後黑手。
超人的摯愛女友露易絲·萊恩更是淪為了她手中的玩物，眼下正在各種禁忌的快樂中不斷沉淪。
布魯斯·韋恩也是被逼得沒了辦法，才把另外一個自己派過去，試圖阻止事態進一步惡化。
但遺憾的是，蝙蝠魔布魯斯才不會真的去改變這一切，而是表麵上裝出一副儘力了的樣子，但實際上卻跟巴荻同流合汙源源不斷將罪惡的靈魂送回巴托地獄第九層麵。
“聽起來你這邊的情況似乎有點糟糕？”
左思顯然是明知故問。
作為整個劇本的編撰者兼總導演，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邊的情況。
先不說無孔不入的新非瑞克西亞間諜，光是戴維安和巴荻都在時刻彙報自己這邊的進度。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在不同時間線穿梭的逆閃經常通風報信。
布魯斯·韋恩苦笑道“何止是糟糕。
還記得萊克斯·盧瑟嗎？
根據他的透露，那位達克賽德已經盯上了地球，而且用不了多久便會開始采取行動。
為了應對這一天的到來，我這幾年一直在四處奔走，想要拉攏更多能人異士加入。”
“那成果如何？”
左思隨後問了一句。
算算時間，差不多也應該到母盒蘇醒、荒原狼抵達、正義聯盟成立的日子了。
“還湊合吧。我們現在已經有了我和另外一個自己，戴維安、閃電俠巴裡·艾倫、海王亞瑟·庫瑞、神奇女俠戴安娜。”
布魯斯·韋恩一口氣報出了好幾個正義聯盟中的初創者成員名單。
很顯然，由於左思所帶來的蝴蝶效應，他招募同伴的時間和效率都提前了許多。
畢竟有太陽騎士戴維安這個強力打手在，很多需要在危機到來時才會加入的人都提前加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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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還可以加上我。”
麥爾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你？”
布魯斯·韋恩明顯愣了一下。
因為在他看來，這位大魔神的兒子絕對屬於極度危險類彆，不給自己添亂就算是萬幸了。
麥爾微微點頭回答道“隻要你能幫我搞清楚凡人活著的意義，我就幫你去對付敵人，很公平的交易，不是嗎？”
“額——這可以嗎？”
布魯斯·韋恩下意識瞥了左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