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不是個得意忘形的人,至少與他老子相比,曹昂更能居安思危。
雖然與袁熒訂婚,償了多年的夙願,可因為此事,引得天子的不滿,司隸校尉恐做不長遠,一飲一啄,也是天定。
對於曹昂來說,司隸校尉可能做不久,但並不意味著接下來這一段時間曹昂不用當回事。
在其位,謀其職,負其責,儘其事。
所以曹昂仍想在這個位置上,掀起一場波瀾。
此時朝中無事,像是張延一般的事情,並不多見,所以曹昂便需無事找事了。
最終,曹昂將矛頭對準了弘農郡太守曹破石。
正月二十,曹昂被天子訓斥的第二日,便前往皇宮,言收到舉報曹破石貪腐的飛書,請求立案勘察。
處置一個兩千石的官員,已經不是曹昂可以擅專的。
曹破石為曹節的弟弟,曹節死後,被靈帝調出洛陽,外任弘農郡太守。曹破石名聲很差,靈帝一直是看不上此人,不過礙於曹節的麵子,以及朝中曹節餘黨眾多,他也不便收拾此人。
其實靈帝還是很念舊的,隻要不威脅他統治的宦官子弟,他都能委以重用。
聽到曹昂稟報,靈帝有些不悅。
曹破石他還算了解,秉性一般,不過勝在忠誠,於是靈帝便言道:“區區飛書,多是嫉賢妒能之輩所為,何必在意?你這個司隸校尉,多在本職工作上下功夫,不要盯著那些沒用的事情。”
曹昂被靈帝訓斥了一頓,他知道這是訂婚後遺症,並不爭辯,待靈帝說完,這才言道:“弘農郡是轉運西北糧草的重要地點,飛書中言,曹破石至少貪汙了陝縣官倉糧草數十萬石。一個小小的曹破石不足為慮,可西北三軍若是因此而餓了肚子,則是大麻煩了。”
靈帝聽了曹昂的話,有些吃驚。
“此言當真?”
“從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並非空穴來風。張太尉在長安,幾次催糧不足,而朝廷這邊,也早就將該有的糧食發往陝縣官倉,若是兩邊都沒有問題,那問題就當出在陝縣了。”
黃河從陝縣以上,直到渭河入黃河處,河道狹窄,礁石、漩渦眾多,船隻航運不便,大宗物資多隻能走陸路,於是朝廷便以陝縣為所有發往西北的糧食集散地。
靈帝沉吟了一會,這才說道:“茲事體大,你應當明白,若是一旦開啟此案,意味著什麼?西北將士,怕是會心中憤然。”
曹昂急忙說道:“天子多慮了,朝廷處置貪官,將士們不會憤然,糧食久久不至,貪官不得懲處,西北將士才會真正憤然。
天子省下來的這點平叛的錢,都進了曹破石的腰包,曹破石這隻碩鼠,才是真正的禍患。”
曹昂這話,將曹破石貪汙的錢說成是靈帝節省的錢,立刻便說到靈帝心中。
在靈帝看來,曹節已經死了多年,自己也照拂了曹家多年,這曹破石真若是不知死活,也怪不得他了。
於是靈帝便言道:“既然如此,此案便交給曹卿處置吧,隻是莫要讓人以為,朕不體恤舊臣。”
曹昂立時明白了靈帝的話,也是個沒有名聲卻又在乎名聲的主。
從皇宮回到司隸校尉府,曹昂便召集人手,前往陝縣。
為了將此案定死,曹昂準備親自前往。
二十一日一大早,曹昂調了三百中都官徒隸,向西而去。
“西羌逆匪,知曉我軍糧食從陝縣轉運,竟然派遣死士,潛入城中,放火燒糧,卑職無備,以致讓逆匪尋得空子,數十萬石糧食儘焚滅於火中,還請上官治罪。”
曹破石一副失職後悔的模樣,若非曹昂早知其人品性,還真有可能讓他糊弄過去。
對於曹破石的表演,曹昂並不多言,隻是要前往官倉,現場查看。
曹破石似乎對自己的手法相當自信,亦或者對曹昂的能力不屑一顧,倒是不在意,未有阻攔。或許他認為一切已經湮沒在灰燼之中,再無法分辨清楚。
很快,眾人到了官倉。
曹昂和郭嘉在已經被大火燃儘的廢墟之中,走了一圈,然後便出來了。
“曹太守,這陝縣官倉,一窖能存多少糧?”
曹破石有些猶豫,這時一個主簿回道:“陝縣官倉共一千兩百窖,每窖可存六百到兩千二百石糧食。”
曹昂沒關誰回答,直接說道:“也就是說,大火燒儘的八十萬石糧草,最少也得三四百窖才能儲存完,還得存得滿滿當當。
這裡起火的確實有六七百個糧窖,隻是誰能告訴我,各糧窖之間,並不相連,且設有防火之備,得是潛入城中多少西羌探子,才能使六七百個糧窖,一同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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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
“賊匪在幾個方向同時點火,又是夜間,我等救火不力,火勢越燒越大,以致燒了數百個糧窖。”
此時的曹破石額頭已然汗流涔涔。
“救火不力。”
曹昂不禁一笑,看向眾人道:“那有沒有人能給我解釋一下,滿滿一窖糧食燃儘之後,該留下多少殘渣。而陝縣官倉的糧窖之中,又有多少燒儘的殘渣。”
這問題把曹破石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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