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河江鮮紅。
濃稠的血水中冒出一隻隻掙紮的人手,它們竭儘全力往上,又突然被什麼東西拖了下去,接著其它人手伸了上來。
一群冤魂拚命拉拽著上方的人,把對方踩下去,企圖以此來讓自己得見一縷光明。
但它們身上始終蓋著一層鮮血薄膜,即便衝出河麵,其實也什麼都看不到。
努力後卻得不到結果,怨念瘋速滋生。
仇恨、惡毒、恐懼、貪婪……
種種負麵情緒,就仿佛無解的毒藥一樣,在江麵上蔓延,連一群半王都不可控製的受了影響,臉色變得煞白。
這些冤魂的一聲聲哀嚎,仿佛蟲子般鑽進耳朵。
他們隻是立在河麵上空,就需要耗費大量心神,去抵禦詛咒的入侵。
與之相比,先前江神之子的鬼蜮,就像一個半成品。
江神外表是一個中年人,大紅色的古代官服上雕龍畫鳳,規格高得離譜,頂戴華服,可見生前地位很高。
“江神,爾敢出手,不怕祭鬼一脈千年基業毀於一旦?”
這時都市王寒聲開口。
她頭頂的血色焰獄已經凝實得幾乎快化為真實,渾身澎湃著難以想象的強大氣息,但和江神比,還差得太遠。
江神看了過來,微微皺眉。
對方說得沒錯,他出手,其實是一個冒險之舉。
此次九州之劫,大家心照不宣的是,王級之下出戰,祭鬼一脈如果隻走出半王,不管鬨得再大,日後清算,也落不到兩尊王身上來。
可有王出手,意義就不一樣了。
說閻羅拿它們沒辦法,那隻是在對方不願意付出大代價,同時還要鎮守禁區的情況下。
真的不顧一切了,這世上還沒有誰敢說,能承擔得起十殿閻羅的怒火。
江神沒有看都市王,而是望向東邊,聲音隨著江水傳遞出去:“暗盟的朋友到了嗎?”
片刻後,一張黃符掠至,震蕩出音浪。
“本座已至東海岸,放心出手。”
九州一方的半王,神色紛紛一沉,他們自然聽出來了,這是那位神秘的徐福到了。
對方實力不詳,但曾和泰山王對峙,還交過手,說明至少是七八步的王,且擁有特殊手段,否則不可能是泰山王對手。
江神略一沉吟,似乎還不放心,又一次開口:“聽說徐福先生早年遊曆海外,奇寶眾多,其中有一件名為‘蜃樓’,可否見識一下?”
這一次,對麵多等了一會。
不久後,一枚拇指大的水晶珠極速飛了過來,懸浮著展開了一幅虛空畫卷,裡麵赫然是九州東海的情形。
眾人看去,瞳孔一震。
東海之上,暗盟一方,懸浮著足足四道恐怖身影。
鬼彌勒、左沂武王、血衣女鬼王、看不清臉的幽王。
不光如此。
大海之上還浮著一艘艘巨大的桅杆古船,雄壯威武,體型堪比航母的護衛艦,誰也不知道,在科技不發達的年代,這些東西是怎麼造出來的。
最大的一艘船頭,盤坐著一個方士服中年人,神色淡然,但偶爾的目光掃過,卻讓人不敢對視。
九州一方就比較寒酸了。
一個身材壯碩的老人,穿蓑衣,披一件鬥笠,蹲在一片大海峽上,持一根百米長杆,垂釣東海岸。
旁邊站著一個苦笑的中年人,正是平等王,一手笏板,一手黯魂珠,全都灌入了力量,時刻準備出手。
全場就屬他最緊張。
再旁邊是一個抽煙的老人,手上夾著煙,還用一指禪在智能手機上按來按去,費了好大勁,似乎終於完成了操作,拿到耳朵邊聽了一會兒,又氣餒的放下。
罵罵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