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未亮,王二姐一行數人已經趕到了小官鎮迎仙門外。
見怪不怪!又是好些人焦急地等在城門口。
王二姐已經不怎麼心慌了,不用問,都和她一樣,趕著去錦繡布行買眾籌票的。
趕到錦繡布行門口,老樣子,人多到不行。
不過沒有混亂,有衛所的兵士在幫著維持秩序。
“來,注意啊!老買家,請在這裡排隊。”
有一個夥計舉著一個牌子,王二姐也不識字,隻聽到說老買家去他那裡排隊,便走了過去。
她一看,老買家的隊伍很短,旁邊另一排隊伍裡的人向她投去羨慕的目光。
王二姐很有些得意,帶著隨行的幾個鄉親就過去排隊。不想被那夥計攔了下來:“老買家請告知姓名、住址。”
王二姐報上姓名,夥計在手中的名冊上查了一下,說道:“你可以在這裡排隊,他們幾個呢?”
“他們幾個是跟著我來買票的,是新來的。”
“新來的不行,隻能在那邊排隊。”夥計指指那排長長望不到頭的隊伍。
“小哥,可否通融一下,讓我們都在這裡排隊?”王二姐央求道。
“讓你們排在這裡也沒用,到了裡麵,這一隊也隻賣票給老買家,新買家還是買不了。”
王二姐無奈,隻能讓幾個鄉親去排隊,並約好自己買完一定過來找他們。
錦繡布行第一批眾籌票的老買家並不多,大多不是張掌櫃的親眷,就是高希的好友,而這些人哪裡需要來現場親自排隊,昨天就已經直接由賬房登記,派了夥計上門去結賬了。
隻有像王二姐這樣為數不多的二三十個幸運兒,撞了大運,買到了第一批眾籌票。
王二姐幾乎沒怎麼等,就輪到她了。
“我要買八兩五錢銀子的票。”王二姐將整理好的沉甸甸的銅錢,並一些碎銀子,放到櫃台上。
夥計查了一下王二姐的記錄,說道:“你登記的票隻有十張,這次的規定,你最多隻能再買十張,不能多買。”
“啊,隻能買這麼幾張?”王二姐沒想到並不能任意買,還有規定。
“那好吧,那就買十張。”
“每張十五文,一共是一百五十文”。夥計又說道。
“怎麼,漲價了?不是十文一張嗎?怎麼這麼貴?”王二姐又吃了一驚,心裡又是一陣肉疼,這可是漲了一半的價了,好貴!
夥計抬眼看了看她,有些不耐煩:“你是沒看榜文吧?榜文上寫得明明白白啊”
看她窮家小戶心疼錢的樣子,夥計帶著羨慕和嫉妒的口吻又說道:“大姐,你還嫌貴?你去問問外麵排長隊的新買家,他們是多少錢一張?”
“多少錢?”王二姐好奇地問道。
“五十文!”夥計沒好氣地說道。
“五十文?”王二姐嘴大張著,半天沒合攏,真正瞠目結舌。
好半天,她緩過勁來:“這也太貴了!”
“貴?現在不是貴不貴的問題了,你看看那些排隊的人,能買到就不錯了,還嫌貴!”夥計一臉鄙夷。
王二姐抱著八兩五錢銀子,走了出來。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以為自己可以代人買票,卻隻能買十張票。她以為十文錢一張票,卻要五十文一張票。
也就是說,鄉親們交給她的錢,隻能買到原來五分之一的眾籌票了。
而且照一期的分紅方案來推算,至少要分紅兩三次之後,才能開始賺錢。
怎麼辦?
她一個大字不識的村婦,攏共才和錦繡布行交易過兩次,一次是買青布衫褲,一次是在無意中買了眾籌票。
她在內心覺得這家布行靠譜,很想再買一次眾籌票。
她憑著這份對錦繡布行的好感和信任以及女人的直覺,覺得就算現在五十文一張票,還是可以買的。
她在心裡粗粗地算了一算,票麵十文,兩次分紅三十二文,還差十八文就能保平。
換言之,隻要錦繡布行能再增加一次分紅,就能保本。
這十八文的風險可以冒一冒!
但是她自己的錢已經用完了,鄉親們的錢如果原封不動的送回去,他們肯定要說自己隻顧自己賺錢。
她又一次坐在街邊的路牙子上,思來想去,難以定奪。
身邊是不斷向前緩緩移動的人群,嘈雜的人聲也並沒能影響到她。
最終,她打定主意,站了起來,去找那幾個正在排隊的鄉親。
“什麼,我們買的是五十文一張的票?”
一鄉親聽了王二姐的話,驚叫了起來。
“早知道這麼貴,我就不來買了!”
“我不買了,這買了不是明擺著虧本嘛!”
三個鄉親一頓討論,還是決定不買了。gonboΓg
就算王二姐給他們講了每張隻有十八文錢的風險,他們還是大聲嚷嚷著離開了隊伍,準備回去了。
他們的討論聲也影響到了其他不認識的排隊者,不少人和他們一樣,興衝衝地來打遠道來排隊,也沒打聽清楚眾籌票的購買細節,就盲目地排隊了,隻是因為聽說眾籌票特彆能賺錢。
不少人陸續退去,但也有人和王二姐一樣,決定搏一把,他們覺得“風險可控”,雖然這些樸實的鄉民並不懂什麼叫“風險可控”。
王二姐想得很明白:每張票就算損失十八文,買十張,也就損失一百八十文。我原先的十張票,還有剛才的十五文一張的票,不是能賺錢嘛!
你看,不識字的王二姐完全懂風險是怎麼回事,也樸素地思考著怎麼去應對風險。
她排了半天的隊,最終花了一千文,也就是一兩銀子,買了二十張眾籌票。
一兩銀子,對於王二姐這樣的人家,無異於一筆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