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希看去,又是丁家宗祠議事長者丁滿楨的小兒媳丁周氏。
此刻,她肆意嗑著瓜子,吐得滿地都是。
確定錦繡織坊這個項目上馬後,丁滿楨第一時間向丁滿堂說情,丁滿堂又來找高希,將丁滿楨的小兒媳丁周氏硬生生地塞了進來。
麵試的時候,她的條件在應募者中並不出眾,甚至可以說很糟糕。隻不過是丁滿楨和丁滿堂的人情,才勉強錄用了,沒想到她第一個不知輕重地跳出來挑釁。
女人要解手,是多麼羞於提及的話題,她卻在大庭廣眾之下,沒臉沒皮地喊了出來。
十足一個蠢貨加潑婦!
“哈哈哈,”丁周氏身邊的幾個村婦都跟著放肆地大笑起來。
高希一看,都是本村的坊工,都多多少少有些族中權勢人物的背景。
外村的女工都一臉訝異看著滿不在乎的丁周氏和那幾個村婦。
坐在場邊上,本該鎮場子的丁滿堂卻當啥事也沒有發生,向場中瞥了一眼,繼續喝茶。
“高家嫂子,上次你送來的兩碟醃黃瓜,味道真是不錯,有點甜津津的,正好下飯。”
高劉氏好像也完全沒看到眼前發生的事:“滿叔,我家阿寶和你一樣,也喜歡甜一點,我就多加了一點糖。你愛吃,我還給你做。靜香靜香記下了嗎?”
高劉氏叫了一旁的靜香兩聲,靜香才聽到,她正氣鼓鼓地看著丁周氏,但她一個小丫頭,隻能在一旁暗中憤慨罷了。
丁滿堂在場,丁周氏為何敢如此放肆?
前兩天,她已經在自己的公公那裡告了一狀,說丁滿堂幫著外村人,不給她麵子,麵試排隊時吼了她。
丁滿楨雖然溺愛兒子、兒媳,但還不至於為這點小事,去找自己的堂兄弟說道,隻是嘴上敷衍兒媳,好言相慰。她卻當了真!
丁周氏這種悍婦,表麵張狂,實則不諳世事,見今天一旁的丁滿堂對自己放誕無禮的舉動全當沒看見,還以為告狀有了效果,內心更是得意!
像丁周氏這種低情商的二百五,在後世的宮鬥劇裡,活不過兩集!goΠъ
袁壽、子龍等都是年輕未婚男子,哪裡見識過這種不要臉、不要皮的村婦,聽到丁周氏的話,臉都紅了。
高希也年輕、也未婚,但他是穿越人,前世三十九歲,開放的社會風氣淫浸多年,哪樣的潑婦沒見過。
丁周氏,就這?
此時,高希仍舊麵色如常,一側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還有些許的笑意:“丁嫂在嗎?”
“希哥兒哦,不總召,在!”
丁嫂不擅織布,又不願去看茶攤。她這些日子又前後活動,高劉氏、子龍、丁滿堂皆向高希說情,總算千辛萬苦地謀到了這個織坊臨時管事的差事,過來幫忙。
來前,子龍在家裡再三交待她,到了織坊隻有上下級關係,沒有母子、親屬關係,有職名的帶上職名,無職名的叫尊稱。
她剛才叫錯了,趕緊改口,她可不想丟了這份來之不易的差事。
“去,叫幾個管事女人來,當眾打她二十大板,你監督。”高希平靜地說。
場地裡原來嗡嗡不停的議論聲,頓時停了下來。
“打我?你敢打我?”
丁周氏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繼而狂怒起來。
“你高希算老幾啊?你們高家,小門小姓的,不看看這裡哪裡!丁家村!我公公是族長的堂伯父,是祠堂議事長輩!借你兩個膽子,你都不敢打我!”
丁周氏雙手叉腰,破口大罵,還時不時用手指向高希。
四個管事女人在丁嫂的帶領下,提著一張長凳、一根扁擔走了過來。
高希仍舊聲無波瀾:“去,張起帷幔,打她二十大板,丁嫂監督。聽好了,誰敢耍滑,手下留情,立刻給我走人。”
四個女人都是高希命人挑的村中最貧苦之家的婦人,能進織坊打工,在她們來說,是祖墳冒了青煙。當然唯高希是從,此時,哪裡敢有絲毫怠慢!
聽完高希的話,這四個粗壯的女人一扭頭,就現出凶相,幾步走上前去,二話不說就將丁周氏架了起來,綁繩子的綁繩子,圍幔的圍幔。
那丁周氏兀自在那裡叫罵不休,哪裡有人理她。
一會兒,眾人就聽到圍幔裡響起啪、啪、啪清脆的“竹筍拷肉”之聲,聽得眾女工心臟都一跳一跳的,有些膽小的趕緊用雙手捂住耳朵、閉了眼睛。
丁周氏先時還邊呼痛邊叫罵,隻打了不出五下,就開始求饒。
再打了幾下,隻能在那裡哼哼了。
打完了,撤了幃,丁周氏已經站不住了,由兩個管事女人攙著,全沒了剛才囂張跋扈的氣焰。
“子龍記下,丁周氏不聽教官號令,蓄意破壞軍訓紀律,今責打二十,立即辭退,一年內不再錄用。”
高希說完,子龍也記完了。
“寫成通報,貼到織坊布告欄。”
“是。”
丁周氏一聽,大哭起來,用力掙脫扶她的兩個女人,雙腿還是軟的,一下子跪倒在泥地裡。
“希哥兒,哦,不,高公子,總召大人。彆辭退我,我認罰、我認罰,是我錯了。千萬彆辭退我,否則我以後沒法做人了。”
“今天是第一天上工。我也知道你的公公是滿楨爺爺,他是族中前輩,自然知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否則他又如何與一眾長者管好諾大的丁家村。
看在滿楨爺爺的份上,我本想饒了你。隻是我若為你破了例,下一次就不好管彆人了,不如現開發的好。
來人,將她扶回去,找大夫看一下,診費、藥費拿來織坊報銷。”
高希不為所動,語氣依舊平和。
丁周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隻是不肯起來:“總召大人,看在我公公的薄麵上,看我公公的薄麵上”
高希沒有回應,滿場靜默,沒一個人出來為她說情。
她又一扭身子,向不遠處的丁滿堂磕頭:”大伯,您說說好話,給我求個情,求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