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古特走了進來,一手放在左胸前,單膝跪地,向朱高熾行禮。
“外臣唐古特,拜見大明太子殿下。”
“唐古特,皇太孫可好?”朱高熾雖然語氣平和,作為父親,焦急的心情仍舊難以掩飾。
“太子殿下放心,皇太孫殿下是瓦剌人尊貴的客人,瓦剌人會款待小殿下,不會為難他的。”
朱高熾心稍安,繼而直言道:“唐古特,說吧,馬哈木要怎樣才能送回皇太孫?”
“一皇太孫回來,我瓦剌的兩位小王子也請放回。二大明退兵。三大明廢除對瓦剌的移民政策。”唐古特複述了一遍馬哈木的話。
“哈哈哈”朱高煦大笑了起來,“馬哈木瘋了吧?擒住了皇太孫,就獅子大開口,想要這麼多?”
“漢王殿下,我是來議和的。既然是議和,我方開列我方的條件,大明也可以開列大明的條件,雙方一起商議嘛!”唐古特說道。
“議什麼議!馬哈木毫無誠意。你回去告訴他,他現在被我們重重包圍,是衝不出去的。他想用皇太孫來要脅大明軍隊,想都彆想!滾!”
朱高煦這一招好厲害!
他義正辭嚴,說的也是實話,還表達了絕不妥協的立場,“愛國情懷”聞之令人動容。
但他的真實目的卻是,激怒唐古特,最好唐古特氣得立馬轉身就走,再回去激怒馬哈木,那麼朱瞻基就小命不保了。他的不可告人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還好,唐古特並沒有回應朱高煦,隻是靜靜地等著朱高熾的反應。
朱高熾剛想說話,卻有人先開了口:“商議要有商議的誠意”
高希開口了,他要阻止漢王的險惡意圖,還要救回朱瞻基。
他要搶在太子前麵回應,以免太子說出去的話沒有了轉圜的餘地,而他高希說的話,卻可以被太子推翻,與瓦剌人周旋的餘地才更大。
“高大人,我瓦剌人待皇太孫殿下如上賓。今天我又特意前來,真心誠意議和。如何說我們沒有誠意呢?”
你彆說,唐古特的一口漢話確實相當地溜。
語氣不卑不亢,分寸拿捏得剛剛好。
“當初我大明已經擒得脫歡和巴特爾兩位小王子,那時候我親自去見大汗,苦勸大汗罷兵。大汗不聽。如今想用我大明皇太孫的命來要挾,要我退兵。你覺得說得通嗎?”
“”唐古特噎住了。
“唐古特,你回去後。若你家大汗問起,你就說我高希說的。他敢動我家皇太孫殿下一根毫毛,脫歡和巴特爾兩位小王子也不能活。這筆買賣我看他做不做!”
高希頓了頓,又說道:“恐怕馬哈木狠得下這個心,把禿孛羅卻要與他拚命了。”
把禿孛羅那麼疼愛自己的小兒子巴特爾,若巴特爾被殺,那麼把禿孛羅一定與馬哈木決裂,甚至發生部落戰爭。
“高大人,那你說,大明如何才能退兵?”唐古特問道。
“馬哈木上表請罪,與大明結永世修好之盟。”
“高大人的意思是,沒有任何商議的餘地?”
“我大明皇帝應你家大汗的請求,幾年前發天兵擊潰長期欺壓你們的阿魯台部。可你家大汗呢?不僅不知感恩,還忘恩負義,持續在我大明邊境燒殺搶掠。大明皇帝為了滿足你們部眾的需要,隻對瓦剌部開放互市,你們瓦剌部獨享互市新政的好處,可是你家大汗卻借口攻擊大明的移民政策,發兵來襲。
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麵,完全是你家大汗一意孤行造成的。他不上表請罪,反要我們退兵,說得過去嗎?
“”高希說的都是實情,唐古特無話可說了。
中軍帳中,一片沉默。
雙方都不做任何讓步,怎麼辦?
“高希,那你說怎麼辦?難道你想逼著馬哈木殺了皇太孫嗎?”朱高煦質問高希。
“哼,想殺皇太孫的人可不是我!”高希狠狠地瞪了漢王一眼,朱高煦心裡直發毛。
高希向朱高熾一拱手,說道:“太子殿下,臣願作為明軍使臣,前往瓦剌軍中,爭取說服馬哈木息兵罷戰、放回小殿下。”
朱高煦一愣,他沒想到高希有如此勇氣,提出要孤身前往瓦剌軍中。
眾將領則在心中對高希大加讚賞。
自打開戰以來,這位年輕的儒將文官,先是以區區三千人生擒瓦剌兩位王子,又長途奇襲瓦剌大後方,逼得馬哈木退兵回防。
今天他又要隻身前往敵營,這等作為實在讓人欽佩不已!
“高希你去可以,要多加小心才是,本宮等著你的好消息。”
高希看到朱高熾的眼神中有期待,也有擔憂。
高希隻帶了一把手槍,就和唐古特一起去了十幾裡外的小山包。
“明軍使臣高希,拜見大汗!”
“哼,高希,你到底是來了!來人,拉出去砍了!”馬哈木冷冷地說道。gonboΓg
“大汗!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啊!”唐古特阻止。
“唐古特,我們瓦剌的勇士有多少人死在了他指揮的神機營手下了,今天不殺他,對不起死去的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