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高希來了。
“高大人,倭寇太無法無天,一邊在外城搶劫,一邊又向我們勒索,不教訓他們,枉為大明男兒,這幫畜牲也不知道我大明將士的厲害!”郤清氣憤填膺。
“氣憤沒有用!我們的火器可以完全壓製他們,但現在是深夜,看不清倭寇的情況。如果能將他們暴露在火光之下,他們就等著送死吧!”
高希看著黑黢黢的城牆之下,思索著對策。
“高大人城外黑暗,不如開了城門,讓倭寇進城,城門內放上火堆,扔進去火把,管叫他們進兩個、死一雙。”
“嗯,是個好辦法!不過,這些倭寇遠道而來,都不是等閒之輩,不可輕視。如果此計不成,應立即關了城門死守,不要輕易衝出城去應戰。”高希說道。
“大人,就照此計行事。”
郤清話音剛落,一個小校滿頭大汗、神情緊張地前來報信。
“高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哎喲”小校神情緊張,到了跟前還跌了一跤。
高希卻不催他,沉著地說道:“深呼吸兩口,再說是什麼事,不準自亂陣腳。”
“是是大人。”小校慢慢深呼吸了兩下,才說道:“高大人,侯端將軍讓我傳話,他已經帶兵從北門出城,準備悄悄迂回到南門這裡,與郤清將軍夾擊倭寇,叫小的來告知高大人和郤清將軍。侯將軍說,城內就交給高大人了!”gonboΓg
“好,我知道了。”高希應道。
“就這點事,慌張什麼?”郤清說道。
“可是,侯端將軍剛走,內城北部的河倉一帶,就有人縱火。有軍民來報,說是有海盜!”小校說道。
“什麼,海盜?是海盜,還是倭寇?”高希有些著急了。
“是應該是海盜,說的都是中國話。”小校答道。
高希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這幫倭寇事先已經在內城布下了內應,那麼事情就麻煩了。
還有一個問題,最近這段時間,小官鎮內城實行如此嚴格的“出入證”製度,這些海盜從哪裡來的?難道又像當年雙刀張一樣潛伏了很久?他們和外城的倭寇又是什麼關係?不會這麼巧吧,同一天來犯?
現在大敵當前,這些問題來不及細想,當務之急是如何消滅這些來犯之敵。
“速傳我的令,從東西北三門各調一百五十名槍手,三麵合圍河倉,城內衛所將士各自嚴守四門。”
高希說完,向郤清又交待了幾句,便騎上馬帶著一哨人馬奔向河倉方向。
海盜冷鬆等人的出入證有效期,已經是最後一天了。
如果再等不到永山幫攻城,明天他們一早就要出城,否則不僅出不了城,還會被抓到衙門去問話、反複盤查,課以罰金。
冷鬆本來已經絕望了。單憑他們這幫人,一共才四五十人,就算弄點事出來,也逃不出去。
四個城門,還有各處大小水閘,衛所軍士全天都有人在巡禮,根本沒機會複製當年雙刀張的做法,從事先破壞的水閘逃走。
冷鬆隻能等永山幫的行動,然後他們趁著內城混亂,就中趁火打劫。然後,逃之夭夭。
不過線報到底準不誰,很難說。
另一件麻煩的事也讓他始料未及。
當年雙刀張劫城,也是先在城內放火,引發軍民混亂,然後混水摸魚。這也是海盜們慣用的手法,可是今晚在小官鎮內城好像一點卵用也沒有。
他們放了火,大部分是官軍來救,還有少部分是河倉附近的居民,怕火勢蔓延到自家的房子,才來救火,餘者根本沒人跑出來。
整個救火場麵亂中有序,一看便知這些軍民訓練有素。
既然沒有引起混亂,他們想趁火打劫就難了。
“大當家,北門那邊的消息,侯端帶兵已經出城了。永山幫攻東門敗退了,現在他們的人馬正跑去南門。”一個小嘍囉跑來報告。
“永山幫遠來,他們肯定不會空手而回。就算他們不攻進內城,衛所的將士也不會容許他們在外城燒殺搶掠後,大搖大擺地回去。隻要他們兩邊打個你死我活,我們就可以放心地搶到我們想要的金銀財寶、糧食綢緞。”
大當家冷鬆此刻覺得一切儘在掌握之中。
眾賊臉上也是一片喜色,皆磨拳擦掌、躍躍欲試。
冷鬆帶頭在臉上蒙上了黑紗,一身夜行衣。他手一揮,說道:“走!”
眾賊出了門,悄悄撲向幾家事先踩過點的大戶人家。
到了一家有標記的人家,幾個海盜熟練地分成數個三人組,其中兩人搭手,一人助跑後向上一踩,就被兩人用力向牆頭拋去。
被拋上去的賊人在夜空中一個漂亮的鷂子翻身,就穩穩地站上了牆頭。
他正得意自己功夫了得,卻聽到耳邊“嗖”的一聲。
不好,有箭!他心裡暗叫不好。
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嗖嗖”又是兩箭。
院中射出的三箭準頭都不怎麼樣,都沒射中他,他正自驚魂未定,隻見眼前有幾根大竹竿招呼了上來,打到他身上“撲撲”兩下,就將他打下了牆頭。
“啊呀,這個大戶人家倒不怕死,敢跟我們對著乾!哥兒幾個,上!攻進去,殺光、搶”
一個小賊正對著高牆大聲叫囂,話還沒說,就覺得有東西砸到了他的頭上,他“哎喲”一聲,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大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