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密集的槍聲再次響起,而且連綿不絕,毫無顧忌衝在最前麵的瓦剌兵,瞬間倒下一大片。
馬哈木大吃一驚,怎麼回事?
高希和特戰營一百多號已經準備英勇就義的軍士,也大吃一驚。
這時身後傳來漫天的衝鋒聲,高希回頭一看,原來是天字營的兄弟來接應了。
“快撤,快撤”馬哈木瘋狂地叫嚷道,自己也慌亂地使勁拽韁繩。
馬哈木的坐騎也受了驚,原地轉了好幾個圈,才找到正確地逃走方向。
“巴特爾、巴特爾”把禿孛羅滿心期待著與小兒子重逢的一刻,這下又泡了湯。
他心有不甘,怎麼都不肯走,幸好幾個貼身護衛死活拉著他的馬,硬將他拉走了。
看著丟盔棄甲逃走的瓦剌軍,高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指揮使大人,末將來遲了!”楊霸天上前一揖,拜見高希。
“霸天,你總算來了!是我計算有誤,這裡還沒到蘆草溝吧?”
“還沒有。按之前我們所定的計策,昨天天字營就到了蘆草溝埋伏,但我怕有意外,所以特意帶了一小股人馬向前部署到了一點,離這裡不遠。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剛才聽到有馬蹄聲和槍聲,我們就急著趕過來了。”
“每到關鍵之時,都是楊兄救我。幸好有你隨機應變!”高希欣慰、感激地拍了拍楊霸天的肩膀。
高希看了看樹林內外,一片狼藉。
“和兄弟們說,死掉的瓦剌士兵要收屍,然後通報給馬哈木,讓他們派人來認領。”
“受傷的,不準虐待,要優待。帶回去後,吃喝管夠,好好治傷。這些瓦剌的青壯男子,傷愈之後,願意留下的可以辦移民登記,以後還可以接他們的瓦剌家屬來大明。想回瓦剌的,給他們食物、水和馬匹,送他們出關,不得留難。”
楊霸天不明白高希的用意:“大人,瓦剌人是我們的敵人,和我們打仗,剛才還差點要了你的命。大人怎麼還說要優選俘虜?”
“霸天兄,你熟讀兵書,怎麼忘了《襄陽記》中的話了,‘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
“善待瓦剌兵的舉措,一定會被這些瓦剌士卒傳回去,這可要比我星夜闖入瓦剌的軍營,給馬哈木洗腦強多了!哈哈哈~”
攻心為上,這個意思楊霸天明白,但是“洗腦”是什麼?
將馬哈木的腦子拿出來洗?那還了得!
高希也不理會他聽懂沒有,又問道:“地字營怎麼樣了?按計行事了嗎?”
“兩天前已經出發,探馬回報,天字營繞過了馬哈木大軍的必經之路,過了賽音山達,正在向忽蘭忽失溫挺進。”
忽蘭忽失溫,就是今天蒙古國的溫都爾汗,成吉思汗出生地,2013年更名為成吉思市。
“嗯,很好。告訴閻紅玉,嚴明軍紀,秋毫無犯。對於普通百姓、財物,不得燒殺搶掠,否則依軍規從重處置。”
“是。”
馬哈木狼狽地逃竄,快速後退了三十裡,才停下來駐紮。
“大汗,明軍的新式火器太厲害,這樣打下去,我們經受不住啊!”唐古特憂慮地說道。
“我們是騎兵,千裡遠襲而來,隻帶了小圓盾,若是在忽蘭忽失溫,我們可以穿上劄甲,用大盾對付明軍。”把禿孛羅說道。
他說的“劄甲”,是指由許多鐵甲片穿在一起做成的戰甲,可以儘最大可能保護士兵。
至於“大盾”,則是那種攻城時使用的大型盾牌,除了鐵質的,還有皮盾、柳條盾做成的。
但麵對高希團隊研製出來的近代手槍和步槍,劄甲和鐵質大盾管不管用,還不好說,沒試過!
“彆說沒用的,探馬說,高希的神機營隻是先頭部隊,朱高熾所領的大在軍還未到。趁著明軍主力未到,先乾掉高希的神機營,這仗才能打下去。”
馬哈木說完這話,用嚴厲的眼光掃向唐古特的臉龐。
“唐古特,瓦剌士兵都是天生的勇士,永不言敗。我們的祖先,早就見識過漢人的火器,沒有一個做了膽小鬼。若再有人說你這樣的喪氣話,動搖軍心,立斬不赦!”
“是,是大汗”唐古特的背脊和內心,同時一陣發涼。
“大汗,明軍派人送來了信。”一個小兵將一封信呈上。
“唐古特,高希在信裡說什麼了?”馬哈木問道。
唐古特掃了幾眼:“大汗,就兩件事。一是說明天約大汗在蘆草溝會麵,陣前答話。二是說我們瓦剌死去的士卒,他們已經清點好了屍體,明天陣前全屍移交給我們。”
“啊,全屍?嗯”馬哈木先是驚訝,繼而有些沉默。
明軍清點屍體,主動交還,而且是全屍,這令他很震撼。
蒙古人很重視戰死者的遺體。
活著的戰士,會儘可能將死去戰友的屍體帶回去。
這首先是一種責任與傳統,其次是避免明軍割去死者的腦袋,回去邀功。
高希悲天憫人,改變了明軍對待敵軍遺體的方式。
清點屍體,全屍歸還,這不僅是對死者的尊重,也是對瓦剌兵士和全體瓦剌族人的尊重,這對馬哈木也是極為強烈的震撼。
明軍以前哪裡有高希這樣的將領?他在越來越覺得高希難對付,心裡的無力感也越發深重。
“大汗”那個小兵並沒有退出去。
“還有什麼事?”
“有不少我們的降兵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