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兀良哈之眾數為韃靼抄掠,不能安處,乃相率歸附,誓守臣節。我太祖高皇帝矜厥困窮,設朵顏、泰寧、福餘三衛,授爾等官職。”
“自朕即位,加意撫綏、生聚蕃息,待爾可為厚矣。”
“今不念朕恩,竟複叛朕,助紂為虐,罪奚可容?”
“期爾明辯是非,棄暗投明,與朕同心,前愆不究,三衛可保。一意孤行,則天亦遣爾,覆滅當下。”
“朕憫蒼生,不忍殺戮。故茲告諭,鹹使聞知。欽此!”
當初你們兀良哈三衛,就是因為飽受韃靼的欺負,才歸附了大明,還發誓儘守臣子的本份。
現在卻忘恩負義,跟著阿魯台一起與大明對著乾。
你們現在回頭,大明就不追究你們反叛的罪責,否則老天也會立即滅了你們。
少興阿大笑:“哈哈哈,太師,看來朱棣確實老了,隻會說大話嚇人。不聽他的話,就‘覆滅當下’。我和太師不是還好好地坐在這裡喝酒吃肉嗎?太師,來乾一杯!”
艾興嘎跟著舉起酒杯,但他的笑卻是勉強擠出來的。
以他對大明和永樂皇帝的了解,‘覆滅當下’的話雖然像是恫嚇之詞,但肯定也不是隨便說說的。他的心裡一團煩躁,還有深深的恐懼。
霍!安巴海站了起來。
他走到海壽前,單腿下跪,恭敬地說道:“大明使臣,臣福餘衛指揮安巴海謹遵聖旨。”
然後他起身,衝著阿魯台等人匆匆一抱拳:“太師,福餘衛弱小,得罪不起大明,恕我不能陪太師玩耍了,告辭。”
說完,一轉身就出了營帳。
“安巴海,你...你這個叛徒!”少興阿氣得拍桌子。
“少興阿安達,隨他去!待我們與朱棣老小子算完賬,再找他安巴海不遲。”阿魯台說道。
“哈哈哈,太師說得對!”
“太師說得對!”
少興阿和艾興嘎轉即滿臉堆笑附和。
“來來來,乾了這一海碗!”阿魯台一仰脖子,先飲為淨。
“告辭!”海壽冷冷地一拱手,也準備離開的樣子。
“站住!你雖然是太監,但這個使臣做得還算硬氣。先彆走,退兵可以,讓我們商議了退兵的條件,你帶回去告訴朱棣。”阿魯台還做著“滿足條件才退兵”的美夢呢!
“太師恐怕沒聽明白聖旨的意思。聖上隻讓你退兵,沒準備聽你提什麼條件。”
“好啊,那你的主子就等著韃靼的鐵蹄踏破大同、宣府的城門吧!”
“告辭!”海壽懶得和阿魯台再廢話,另外他也想早日逃離這個充滿危險的地方。
隻要能回去,他想要的東西就都有了。
“將他拿下!”阿魯台說道,兩個韃靼兵上來押住海壽,“本太師的營帳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我要讓你看看,朱棣是怎麼給我送茶、送鐵、送糧食來的。”
“哈哈哈,太師,早就該抓了這個太監,還讓他在這裡讀了半天什麼扯淡的聖旨...若是我,早就殺了這個不男不女的東西...”
“大首領,大首領,不、不、不...不好了...”一個朵顏衛的士兵神色慌張地跑進來。
“什麼事?”少興阿問。
那個士兵跑得急,喘著氣,一時說不出話來,少興阿急得想揍他。
“大首領,大、大、大...首領,不、不、不...不好了...”
又是一個士兵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來報信,這回是泰寧衛的士兵。
“什、什、什...什麼事?”艾興嘎抓了牛羊肉的油乎乎的雙手直接撐到了案桌上,身子前傾,急得也結巴了。
“我部派往宣府的大軍,遭明軍突襲,全軍覆沒。”朵顏衛士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