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的錦囊。你父皇殯天的消息瞞不了漢王多久,京師的暗探應該已經被清洗過,但肯定也有漏網之魚,我估計他已經得了些許風聲了。”
聽高希這麼說,朱瞻基問道:“但近來朝廷和報紙上都還沒有漢王的消息...”
“漢王以往行事不夠周密,他早就學乖了,他現在不會輕易出手。你父皇殯天的消息一旦坐實,他必定會不利於你。這一路......”
這時,使者也來了,催促朱瞻基上路。
“瞻基,這信你收好,到了通州地麵再拆,若遇到了漢王,他便拿你沒辦法。”
“我記下了。”
朱瞻基穿戴停當,高希上下打量著他,似有依依不舍之意。
“瞻基,還記得第一次與我見麵是在哪裡嗎?”
“四叔,這怎麼能忘?那年我才十三歲,流落蘇州街頭遭一乾地痞欺負,是四叔出手救了我。我第一眼看到四叔時,還以為是二叔呢,長得實在是太像了...”
朱瞻基注意到高希傷感的表情,停了話頭,轉而問道:“四叔,怎麼了?”
“你這一路要小心...”高希想起與這個侄兒的點點滴滴,頗為感慨,倒有些哽咽了。
“侄兒這一路會多加小心,隻要行事機密些,漢王哪裡就能找到我,為難我了?”
“嗯,我知道...你要做個好皇帝,你皇爺爺的雄才大略,還有你父皇的寬厚,你都要學到才好,這也是大明百姓之福。四叔以後不在你身邊,照顧不了你了...”
“嗬嗬,四叔,你說得哪裡話?父皇心裡是有四叔的...待我回京後即下旨...”
朱瞻基以為高希是因為擔心他這一路的安全,內心頗為感動,想說些話安慰高希,但一想到懷中揣著的永樂皇帝和洪熙皇帝兩封自相矛盾的遺詔,他便言不由衷,收住話頭,不敢說出“下旨召他回京”之類的話了。
使者又在催促:“殿下、太傅,時間不早了,要趕到龍江碼頭還要花不少時間呢!”
“嗯,我知道。你帶殿下去吧!”
高希紅了眼圈,目送朱瞻基遠去。
朱瞻基一向視這位四叔為大丈夫,從未見他為離彆而傷感,心中詫異,隻是一心想著要早日趕回北京,也顧不上這些了。
此時天仍未亮,朱瞻基和使者上了馬車,一路出了孝陵衛。
過了一會兒,朱瞻基卻覺得有異樣。
龍江船碼頭在應天府城南京)的西南麵,他們一出門應該向西南去才是,此時馬車卻飛快地拉著他向東北方向而去,正好背道而馳。
“不是去龍江碼頭,然後走水路由運河回順天北京)嗎?這是往哪裡走?”
“殿下,太傅早就想好了妥帖的法子。這是要去城外的棲霞山,那裡有一支十幾人的傘兵隊已經在恭候了。”
“用滑翔傘?”
“正是。若由陸路和水路返回順天,至少也得十五天。時間太久,恐生變故。殿下精於滑翔術,由天上飛回去,不出三天就到了。”
“嗯,怪不得四叔說什麼‘天地同行’,原來是要讓我坐著滑翔傘回去。隻是我從天上走,如何就能‘天地同行’?”
“此刻,太傅已經在龍江碼頭上安排了一個與殿下身段、模樣頗相仿的男子,假冒殿下帶著一乾人等登船,估計應該已經出發了吧!”
“天地同行、混淆視聽,原來如此!四叔...”
這樣一個回京即位的路線安排,可謂“雙保險”,高希用心良苦可見一斑。
朱瞻基此刻也在黑暗中紅了眼圈。
東方既白之時,馬車進了棲霞山區。山路雖然顛簸,朱瞻基卻不由自主地拿出了高希給他的信,那封臨行時交付給他的“錦囊”。
為什麼一定要到通州才能看?現在看不行嗎?
他思索了一翻,還是刺啦一下撕開了信封。信中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