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當啷。
開路的衙役把銅鑼敲響,被鑼鼓聲驚到的災民從窩棚裡爬了起來,驚奇的看到,視線中一支浩大的囚車隊伍緩緩開了過來。
囚車代表著官府,他們好奇的雙眼,慢慢變得有些惶恐。因為他們清晰的看到,囚車中有人的手腳被鎖住,隻露出腦袋。不知,這是誰又惹到了官府,被抓住了。
“現有,江西撫州同知李泰!”
“通判張文義!”
“侵占朝廷賑濟災糧,貪腐殘民,中飽私囊。”
“撫州衙門上下串通一氣,致使受災百姓無法安置。”
“共查明二人私換朝廷災糧,七萬石。”
“貪汙朝廷賑濟官銀,三萬一千二百兩。”
囚車邊,一群錦衣衛扯著脖子大喊,念著囚車中犯人的罪狀。
霎那間,那些百姓們驚恐的眼神變了,變成了帶著快意的恨意,他們慢慢的圍了過來,很快城外的空地上就擠滿了人。
“欽差吳王千歲明察秋毫!”囚車還在行進,錦衣衛繼續喊道,“遵命,李泰張文義以下三十二人,明正典刑,開刀問斬!”
人群先是安靜了一下,緊接著頓時爆發出震天撼地的呼喚。
“好!”一個好字,在天地之間回蕩,在人心回蕩。
百姓是天下最聰明的人,對於朝廷對於國家他們看得最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他們一清二楚,隻不過他們不敢說而已。但若是給了他們表達的權力和機會,他們會用最樸實的言語,昭告天地。
“打他!”突然,一個聲音在人群中響起,幾個年輕的少年撿起地上的石頭,衝著囚車就打來。
眨眼之間,無數泥土石頭落在了囚車上發出劈啪的聲響,囚車裡的犯人還沒到地方就鼻青臉腫。
甚至,連在囚車旁跟著的錦衣衛和士兵,也都被波及到。狼狽的閃身躲避,護著頭臉。
“幸虧咱們沒跟著囚車走!”隊伍最後,解縉微微笑道,“不然咱們也得挨砸!”
“群情激憤!”鐵鉉言簡意賅的說著。
騎著戰馬被眾侍衛簇擁著的朱允熥,則是若有所思。
在這個古老的國度,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但也絕對不是最後一次。自己這個穿越者,來到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是什麼?
最重要的是利用自己的眼光優勢,改善民生讓百姓過上好日子。他不會什麼發明創造,也不懂什麼經濟法律。但是他有一顆,比這個時代大多數人,都在乎民眾,博愛的寬厚的心。
這時,囚車到了臨時搭建的刑台之上。車裡的囚犯被抓豬一樣,幾個人抬著,放在了鍘刀下麵。
真的是鍘刀,是用來鍘草的大刀。撫州城找不到那麼多行刑的劊子手,乾脆從贛州衛中抽出一隊精銳士兵執行。
災民百姓蜂擁到了台下,如潮水一樣,若不是贛州衛的官兵極力阻止,怕是要衝上來,生生的吃了這些昏聵無能的貪官。
“吳王千歲到!”
“參見吳王千歲!”
錦衣衛的喊聲中,台下的百姓和兵丁跪了一片。朱允熥緩緩脫下披風,露出裡麵金色的五爪龍袍。
隨後他左手拎著裙擺,右手握成拳頭放在腰後,緩慢而又有力的走上行刑的高台。
“吳王令,起身!”
士卒們起身的呐喊之後,百姓災民們戰戰兢兢的起來。但是剛一抬頭,人群似乎被朱允熥身上的龍袍所震懾,像退潮的潮水,齊齊後退。
“百姓們,孤是吳王朱允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