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輝祖沉思片刻,開口道,“殿下,其實臣和藍大將軍,隻是泛泛之交!”
朱允熥明白,笑道,“孤知道,兩派嘛!”
軍內無派,千奇百怪。
大明開國之前,徐達和常遇春的私交甚好,但他們其實代表的是兩種軍內的山頭。一種是老爺子淮西老家的鄉黨,一種是起兵之後投效的英雄好漢。
而徐達逝去,常遇春英年早逝,之後藍玉崛起成了大明軍中的風雲人物。開國武臣們看似盤根錯節,其實細細分分也是分成一個個的小團隊。
朱允熥的話,讓徐輝祖不知如何作答。
“是有這麼個事,孤想聽聽你的看法!”朱允熥臉色變得鄭重起來,“四叔在塞外,又打了個勝仗,聽說了吧?”
“臣看了戰報,燕王此戰,打得漂亮!”徐輝祖有一說一。
朱允熥點頭,繼續說道,“大明的戰事,現在靠的就是邊關的塞王,還有功勳武將。他們打得很好,但這其中也有隱憂。功勳武將已老,邊關塞王又是國家的藩王,身份貴重,總是衝在最前頭,萬一有個閃失.........”
“邊關的仗,都讓他們打了。京城中這些勳貴子弟,還有青年將領得不到鍛煉和提拔,容易出現軍事將領的斷檔。孤這麼說,你明白吧?”
“臣明白!”徐輝祖說道,“臣也擔心此事,五軍都督府之中,許多掛名的將領,沒有打過大仗。而且南方內地安逸,我等武人不宜久待。待久了,兵也懶,將也懶。”
“就是這個道理!”朱允熥撫掌笑道,“所以孤在想,選拔一批青年將領,去邊關曆練幾年。玉不磨不成器,人也是這個道理!”
“殿下深謀遠慮,臣欽佩之至!”
“這是好事對吧?”朱允熥笑問。
徐輝祖道,“這是自然,於國於軍,大有益處!”
“那好!”朱允熥拍下桌子,笑道,“你給皇爺爺上折子,孤敲邊鼓!”說著,又是一笑,“這事,孤不能直接說,你也要理解孤的難處!”
他現在是皇儲,手下的班底還有些薄弱,那些青年將領們沒有經過大戰的洗禮,總是不能讓人放心。
趁著幾年,乾脆放出去,讓他們曆練。往後,有備無患。
隻是他不能開這個口,領兵的位置一個蘿卜一個坑。無論是朝中的老將,還是邊關的塞王,朱允熥都不想太過刺激他們。
徐輝祖想了想,拱手道,“臣領命!”
“這事,孤交給你!”朱允熥鄭重道,“孤,信得過你的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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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一會兒,徐輝祖告退。
朱允熥在閣樓之中,又裝模作樣的拿起書本。
樓梯上,發出輕微的腳步。
“殿下,曹國公李大人到了!”王八恥說道。
“上來吧!”朱允熥依舊看書,“給孤換熱茶,檀香也點起來!”
稍後片刻,曹國公李景隆,緩緩上來。
今日他沒有穿鐵甲,而是頭上帶著進賢冠,身穿繡著獅子的緋紅官服。
“臣,參見太孫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李景隆恭敬的跪地叩首。
朱允熥卻沒直接讓他起來,看了他半晌,直到看得李景隆心裡發毛,才微微歎息一聲。
“哎!”
這一歎,頓時又讓李景隆雙腿發軟。
不知為何,他對太孫的畏懼遠超曾經的太子。過去的太子朱標,是揣著明白不出聲,麵上過得去。而現在這位,卻是喜歡揉搓彆人的。
“我最近.........沒乾什麼壞事呀!”李景隆心道。
“來人,給曹國公賜座!”朱允熥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