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律,說是官員不得經商,但對於這些武人勳貴,實在沒什麼約束力。不過,和文官經商不同,這些武人的產業都在京城,不存在什麼與民爭利,壟斷行市的行為。再加上,這錢來的也算清白,老爺子對他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轉過這條街,馬上進了長安街,鼎福樓的牌子觸入眼簾。
朱允熥頓時一笑,“老李,手筆不小,這買賣開起來,可花了不少錢吧!”
長安街是京師最繁華的街道,堪稱寸土寸金。沿街都是大明最好最大的商號,在這些商鋪之中,簇新的鼎福樓,格外打眼。
而且,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個酒樓居然占了六間兩層門麵。這時代,真正的大商鋪,沒有租房子做買賣的,都是買鋪子,一鋪養三代嘛。
這就好比,在後世北京王府大街,李景隆一人占了半條街,全是他的私產。
朱允熥又對身邊人說道,“來,你們誰算算,這麼大的買賣,多少錢能開起來?”
李景隆趕緊笑道,“臣,這不是跟您打高麗,搶.........撈...........您賞了不少嗎。臣想著,錢是死的,放家裡就吃空了。所以買了門麵,以後萬一子孫不爭氣,也有個進錢的路子!”
高麗一戰,高麗王的內庫,國庫朱允熥可是分文沒取,全便宜了這些大明的軍侯殺才們。
朱允熥看著鼎福樓的牌匾,“話是這麼說,可你這也太紮眼了,小心有人參你!”說著,又歎息一聲,“哎,前幾日光是賞給吐蕃喇嘛修廟的,就賞出去三十萬銀元,還不算金箔玉器。這才是開頭,為了穩定吐蕃,以後的賞賜隻會更多,國庫雖然充裕,可也架不住這個用法!”
這話,朱允熥是有感而發。大明太大,對於一些暫時不能全部控製的地方,賞賜錢財承認原有的統治階層,是目前來看,最好的方法。
“要破財!”
李景隆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心中懊惱。
“回頭找那些老軍侯商量一下,大夥各個腰包溜滿,搶得錢都沒地方放了。可是皇爺和殿下那份,怎麼也不能少呀!皇爺和殿下不要是他們的事,但做臣子的,怎麼也要有點眼裡,湊出份子孝敬孝敬!”
他心裡正想著,朱允熥一擺手,“走,進去看看!”
此時正是飯口,鼎福樓中到處都是鮮衣怒馬的豪門子弟。
掌櫃的早就得了消息,帶著機靈的夥計親自迎到門外,躬身把一行人請進去,上了二樓雅間。
雅間極大,儼然就是個套房,而且正好臨街推開窗,就能看到窗外京師繁華景象。
朱允熥剛在飯桌上坐定,就聽隔壁房間,忽然傳來起哄般的大笑。
一個年輕人,扯著脖子跟人爭辯,“信不信,今兒我就能讓紅袖樓的頭牌小雲喜,跟著我出局!”
紅袖樓一聽就是青樓,可是出局這詞,用在這,是什麼意思呢?肯定不能和現代的出局,是一個意思。
朱允熥眉頭一皺,“老李,出局是指什麼?”
李景隆正一眼眼狠狠的剜著掌櫃的,都說了有貴客,安排個清幽的地方,怎麼剛坐下,就聽到邊的狂言了。
掌櫃的也是有苦說不出,這邊剛得了東家曹國公要來的消息,那邊幾位惹不起的公子爺就進來了。他本想說來著,可是曹國公始終跟在那貴氣的年輕人之後,根本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其實掌櫃的心裡,也在暗中琢磨。
自家老爺,可是當朝曹國公,京城之中誰能讓他跟班一樣跟著?再看看,首位那些眼神如刀的漢子們,頓時心裡倒吸一口冷氣。
聽朱允熥發問,李景隆忸怩一下,開口道,“三爺,出局就是..........就是姑娘,跟著恩客,回家裡.............”
見他說的不爽利,朱允熥接口道,“睡覺?”
“你英明!”李景隆忙不迭的點頭。
朱允熥一笑,還真是古今大不同。後世出局這詞,可不是這個意思。
這時,旁邊雅間裡,又傳來另一個聲音。
“你少說大話,那小雲喜可是一位翰林老爺的心頭好!”
“翰林有什麼了不起!”那邊,說話人似乎在呼喚家奴,“去,把小雲喜給爺叫來,陪我喝酒!”
豪門子弟的爭風吃醋,各種朝代屢見不鮮。
青樓女子雖然低賤,可男人一旦看對了眼,那就是說不完的想你的夜,還顧什麼身份?
不過,朱允熥怎麼感覺,那邊說話的人,聲音那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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