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關上了,趙勉也不用捂臉了,看著常升冷笑,“嘿嘿,開國公,您真是好家教呀!你們開國公府,真不愧是大明第一勳貴之家。一個什麼爵位都沒有的兒子,就敢如此侮辱朝廷命官,國法何在?”
頓時,常升把關節捏的作響。恨不得現在,一腳踢死自己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兒子。
那可是戶部的侍郎,再進一步就是六部京堂,是皇帝每日要召見的中樞大臣。而且,趙勉的老丈人,可是文臣之首,中書舍人大學士劉三吾。
“趙大人也在這!”常升回回神,拱手道,“犬子頑劣,衝撞了大人,常某替他賠罪,改日常某一定...........”
“等著聽參吧!”
趙勉雖是文官,但文官們多看這些武人勳貴不順眼,而且今日受了猶如殺父之仇的奇恥大辱,這口氣怎麼咽得下去。
當下,再冷冷笑道,“豪門惡少跋扈如此,真當大明沒有國法嗎?常家身為國朝外戚,好大的威風呀!視官員如奴仆,隨意辱罵,本官倒要看看,這天下是不是任你們為所欲為!”
這話,說得太狠了。
常家雖然是勳貴,但也是外戚,曆朝曆代,文官最愛整的,就是這樣的人家!
一想到那些文官禦史們妙筆生花的奏折,常升心中膽寒。
可這時候,他知道不能軟。即便是錯了,也要扛到底,不然這些文官們無所顧忌。就算皇太孫在皇爺麵前求情,老爺子都要處置他常家。
“趙大人,你參我?”常升冷笑道,“堂堂大明戶部侍郎,大白天的逛窯子,就不觸犯國法了嗎?你是侍郎,這陳之信是翰林,你們湊在一起在妓院中私下相會,到底在乾什麼齷齪的勾當!”說著,冷笑下,“莫不是,你真愛三個人一塊的調調?”
常升驟然變成一個兵痞,言語粗鄙不堪,趙勉心中又氣又怒,“你...........”
“我什麼我?老子是當朝超品國公,你一個侍郎見本公居然不行禮,心中還有一點尊卑沒有?”常升繼續大聲道,“本想著看在你嶽丈麵上,這事輕輕揭過去,你他媽還得寸進尺了。回頭,老子就去劉學士府上,問問他,怎麼管的姑爺子!”
“你..............”趙勉頓時氣結,說不出話。
這事,若真鬨大,他趙勉大白天的逛窯子,也落不下好。若真是傳到嶽父耳朵裡,那就是前程無望。
他趙勉能有今天,還不是靠著有個好丈人!
見趙勉露出些許懼怕的神情,常升換了種口氣,開口說道,“趙大人,我們家孩子不懂事,回頭我打斷他的腿給您賠罪。小孩不懂事,大人要明事理。你若是不計較,我常某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
說著,上前幾步,高大的身材俯視趙勉,“大明勳貴同氣連枝,鬨事的孩子中,可不知我家的孩兒。趙大人,這份人情可大得很那!”
常升不是怕趙勉參合,今日的事定會傳入老皇爺的耳中。他怕的是,趙勉魚死網破,發動身邊一切文官同僚,往死裡參他!到時候他常升未必會死,可若是老爺子動怒,他這兒子,怎麼也保不住了!
“你大人有大量,小孩胡鬨而已,何必真要結仇!”常升繼續說道,“再說,您也沒受什麼委屈,殺人不過頭點地。要是我跪下給你磕頭,今日的事你能翻篇兒,我當朝國公,馬上就給你跪!”
說完,目光死死的看著趙勉。
今日的事,皇太孫已經全看見了。
他常升現在最聰明的做法,就是把這事壓下去,大事化小。然後帶著孽子,去宮裡哭求請罪。
趙勉也不是傻子,他知道真要是參合上去,他麵對的是什麼。今日這些鬨事的少年,背後的老子可都是大明的軍功侯爵。
正如常升所說,這些人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聰明的人,知道取舍,更不能太過看重一時的得失榮辱。這事鬨大了,對誰都沒好處。人家武人勳貴有軍功附身符,可自己一個文官............
而且常家還是皇太孫的母族,在未處置他們之前,可能皇帝和皇太孫,已經先處置了他。
大明律,官員不得嫖妓!
“都是一場誤會!”常升又道,“犬子無意間衝撞了二位,年輕氣盛做了些荒唐事。您也是家有兒女的,怎麼好意思和小孩一般見識?”
這事,也隻能如此了!自己受辱,還要裝作誤會一般掩飾過去!
趙勉心有不甘,但也沒有什麼辦法,隻能日後再做計較。
忽然,緊關的大門直接被推開。
常家管家湊到常升身邊,“老爺,這家妓院背後不簡單?”
京師中的大買賣,若沒有達官顯貴支撐,根本無法立足。即便是常升家裡,都庇護著一些打擦邊球的產業。
可是,能讓常家管家如此慎重的說出口,這妓院的後麵人,定然不簡單。
“誰呀?”常升問道。
常管家貼著常升的耳朵,緩緩吐出兩個字。
“嘶!”常升倒吸一口氣,心中道,“這事,想善了都不行了!皇爺查清了來龍去脈,定然又是一場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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