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陳德文再次悲從中來,不禁失聲,“臣確實有些好高騖遠了!”
“但願,對你而言是個教訓吧!”朱允熥繼續道,“胡東那廝已經歸案,涉及人犯七十二人全部抓捕到案,其中還有你的秦師爺。當日,胡東走了他的關係,送了五百銀元換取在你麵前說好話!皇爺爺聖裁,剝皮充草,以儆效尤!”
待說到秦師爺時,陳德文眼中湧出一股滔天的恨意。
可說到剝皮充草時,他的身體又不可控製的顫抖起來。
無他,大明律法太過苛刻。須知應天府中,現在還有上任中丞的人皮孺子。
其實不單是秦師爺和胡東要死,涉案人等幾乎不留活口。那些為虎作倀的地痞無賴,抓進大獄之後就是大刑伺候。這些年所乾的欺負百姓,坑蒙拐騙,暗中傷人的事,一股腦的都倒了出來。
甚至,應天府那些心黑手辣的官差,把一些積年陳案也掛在他們身上。
這些人中,即便有人能活下來,也是要送往邊關修築長城,要麼病死要麼累死。
還好胡東的案子,沒有查出官員有營私舞弊之過,沒有收受賄賂之罪。不然,應天府的官員們,又要和韭菜似的,被老爺子割一茬。
胡東之所以膽敢如此,根子在哪大家心知肚明。有應天府尹的關照,自然上下暢通無阻。
陳德文看著麵前的酒杯,顫聲道,“臣,謝殿下來給臣送行!”說著,顫抖著捧起,猶豫著要不要喝下去。
“給你送行?你是什麼官職,也配孤來送你!”朱允熥笑道,“喝吧,沒毒的!”
隨後,在對方的詫異之中,繼續說道,“孤在皇爺爺麵前給你求情了,此案雖然惡劣,但也不是無可挽回。你素來官聲不錯,這次也算是受人連累。”
陳德文眼中,冒出濃濃的驚喜。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朱允熥繼續道,“官職一擼到底,發配你回廣州稅課司做一個海關稅吏去!”
“臣,謝主隆恩!”陳德文哭泣叩首。
“先彆謝!”朱允熥擺擺手,侍衛們無聲退下,“孤保你,你看你還有幾分才學。到了海關之後,所有事情,事無巨細都要上奏!”說著,朱允熥忽然皺眉,“兩宋時,廣州海關的關稅還有每年四十八萬貫,怎麼到了大明連年遞減,去年竟然不足十二萬。你是粵人,又精於經濟,去好好看看怎麼回事,然後細細奏來!”
陳德文頓時一愣,他剛死中得活,卻想不到居然被派了這麼一個差事。
“臣定竭儘所能,不過......”陳德文猶豫下,開口道,“臣一微末小吏,如何上達天聽?”
啪嗒一聲,一塊錦衣衛的腰牌落在陳德文腳下。
“到了廣州,拿這塊腰牌找廣州鎮撫司千戶,他自會安排!”說完,朱允熥起身就走,“記住了,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做的好了,以後還有機會大展宏圖。若是做不好,你今生再也不能返回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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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陰暗的刑部大牢,便感受到盛夏炙熱的陽光。
“殿下可是回宮?”王八恥問道。
“回吧,乏了!”朱允熥鑽入馬車之中。
剛坐好,他就忍不住揉揉疲憊的太陽穴。
靖海軍到底由誰統領,還沒有定論。京師應天府府尹之位,又再度出缺。
京師外城的征地還要繼續,林林種種的事讓人分身不暇。
但這些事,還要往後放放,現在當務之急,是要辦喜事。
再他媽的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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