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寢宮外隻留下他們二人,朱允熥站著,何廣義跪著。
“你怎麼辦的差事?”朱允熥上前,一腳直接踹翻對方,又剁了兩腳罵道,“以前看你是個伶俐的人,怎麼現在這麼蠢笨?孤告沒告訴過你,哪些事能說,哪些不能說?”
不怪朱允熥如此暴怒,老爺子病倒的原因,雖然有秦王暴斃的因素。但更多的,是他遇刺的事。
何廣義在地上滾了兩滾,又翻身跪倒,叩首哭道,“殿下,這些事,臣不敢不說呀!秦王之事諸多疑點,您在周口遇刺更是驚險萬分。臣身為大明臣子,這些事若不據實上奏,不是欺君嗎?”
“還頂嘴!”朱允熥更加暴怒,轉頭在周圍尋摸著什麼。
他這個皇太孫是老爺子的命,老爺子何嘗不是他的全部。
這麼多年來,這偌大的深宮之中,這煌煌天下,其實隻有他們爺孫二人相依為命。
一個沒爹沒娘的孩子。
一個沒了妻子,沒了兒子的老人。
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遠超了普通的爺孫。
若是老爺子真有個三長兩短...........
朱允熥快步走到殿外,噌地一聲抽出侍衛腰間的玉柄腰刀。
“孤宰了你!”說著,舉刀到了何廣義身前。
可是,舉過頭頂的刀,卻始終沒有落下。看著淚如雨下閉目等死的何廣義,朱允熥心軟了。
這人忠心耿耿,就算被朱允熥當場劈死,也沒有半句埋怨。
“哎!”朱允熥放下刀,無力的坐在椅子上,“不是孤遷怒於你,而是有些事你真的不該多嘴。老爺子那個歲數了,動不得氣。他又剛逢噩耗,實在是經不得事了!”
“知道你要儘臣子的本分,你這個差事最忌諱的就是侍上不忠。可你也要看情況啊!再說,有些事你和孤說不行嗎?”
何廣義沒有說話,隻是壓抑的哭著。
“哎!”朱允熥再歎一聲。
他心裡清楚,何廣義的難處,這些事他不能,更不敢不說。忠臣的難處就在於此,不但要麵對君主的遷怒,還要吃力不討好。
“起來吧!”朱允熥開口道,“秦王那邊的事,還要查下去。不過,二叔畢竟是暴斃,有些事太張揚了不好!查無實據的情況下,鬨得滿城風雨,惹人笑話,你明白嗎?”
秦王的死諸多疑點,太過詭異。
堂堂的秦王竟然被幾個婦人毒死了,簡直千古奇談。但若真的大張旗鼓的去查,萬一查不出來,就成了史書上的笑話。
再說,這事的背後之人..........
“臣,遵旨!”何廣義哽咽道。
“孤在周口遇刺的事,你也好好查查。淮安不是有錦衣衛的人嗎,這時候也該派上用場了!不過,孤還是那句話,查無實據之前,不能打草驚蛇!”
“是!”
“下去吧!”朱允熥疲憊的揮揮手,忽然繼續道,“對了,老爺子病了,這段時間,你們錦衣衛要曉得自己的本分!”
何廣義一怔,隨即馬上開口道,“臣以人頭擔保,錦衣衛上下絕不會出什麼紕漏,更不會有吃裡扒外的人。臣等這些番子,隻有您和皇爺兩位主子!”
朱允熥點點頭,“去吧!”
之所以,朱允熥讓何廣義退下,是因為他已經看見。王八恥帶著李景隆還有常升,已經等在了殿外。
何廣義走後,朱允熥起身,指了下旁邊的偏殿,然後移步。
“臣等,叩見殿下!”
“起來吧!”偏殿中,隻有他們三人,朱允熥不耐煩的說道,“這時候了,彆那麼多規矩。有話快說,孤還要進去看著老爺子!”
曹國公李景隆上前幾步,低聲道,“殿下,京師九門已關,沒有您的手諭,一個蒼蠅都飛不出去。駐軍十九萬加上城內各路兵馬司,巡檢司官兵等,沒您的旨意,更是誰都調不動一兵一卒!”
“另外,駐軍之中您的心腹之人,夜不解甲!”常升也開口道,“火器營,馬隊的指揮使除了您,誰的話都不會聽!幾位領兵的駙馬都尉,也都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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