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洗冤,何惜此身,可惜我妹妹,被他們弄得神誌不清。”王三巧哭訴道。
“欽差大人,那王四巧本身就是瘋瘋癲癲之人!”甄長榮大聲道,“因為她瘋癲,卑職才未采納其言!”
與此同時,他心中暗道,“找不到王四巧就沒有苦主,沒有苦主如何給我定罪?最多是失職誤判,可不是徇私枉法!”
“如今的皇上可不像太上皇那樣,動不動就剝皮抽筋滿門抄斬!”
但突然,他像是見了鬼一樣。
隻見縣衙外頭的人群如潮水一般散開,然後幾個穿著鐵甲的兵丁,帶著兩人上來。
前麵那個隻知道哭,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子,不是王四巧還能是誰?
後麵那個蓬頭垢麵鼻青臉腫的人,不正是自己的師爺嗎?
甄長榮驚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腦中一片空白。
暴昭輕蔑的看他一眼,“本官當年初入仕途,就在地方做監察禦史,這等手段能瞞過本官?”
而堂下,帶著兩人上來的兵丁身後,一個千戶站出來,拱手道,“啟稟欽差大人,末將奉協台之命,在王氏家裡找到王氏。”
“今日天亮時分,有不明人前來欲挾持王氏,都被末將拿下!”
“而這位師爺,想要從西城門逃跑,也被末將逮住!”
“辛苦!”
~~
“啊!啊!”
王四巧上了堂之後,原地蹦跳尖叫,瘋癲一般。
等見到姐姐王三巧之後,躲在姐姐懷中,安靜下來。
“姐姐,姐姐!”
一聲聲彷徨無助的哭喊,當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王三巧摟著妹妹,哭道,“民女的妹子一陣陣兒,若是遇到了驚嚇就如此,平日倒也正常!”
暴昭目光平和,“她這樣定然是說不了話,本官再問你,是否要替她告狀!”
“是!”王三巧環視一周,斬釘截鐵一般說道,“若不洗刷冤屈,我姐妹生不如死!”
說著,冷哼一聲,看著縣衙外看熱鬨的人群,“出事之後人人都說我妹是臭婊子,冷嘲熱諷,說三道四。今日我就讓他們看看,真相是什麼?”
“如此甚好!”暴昭麵無表情,“帶人犯李龍!”
話音落下,又是幾個兵丁,推搡著一個灰頭土臉的二十左右歲男子進來。
這男子倒也身材魁梧一表人才,上堂就下跪,哭著開口,“欽差大人,在下冤枉啊,冤枉啊!我是皇親,如何能奸汙這等民女?我家中什麼樣的女子沒有?分明是她求財不得,誣告在下!”
“事到臨頭你還不悔悟!”暴昭冷笑,“難道,你不知道你的父親,已經押解進京了嗎?”
“啊!”李龍瞬間呆住了。
他是昨晚在家中被揪出來的,自然不知道他父親那邊的事。
此時聽聞,整個人都傻了。
他渾渾噩噩的目光朝著身邊人無助的求救,甄長榮指望不上,彆人都低著頭瑟瑟發抖。
忽然,他發現了師爺的目光。
對方不住的擠眼搖頭。
他明白對方的意思,猛的把心一橫,“欽差大人,在下是冤枉的,他們是誣告。”
“是那王氏勾引我.........”
“住嘴!”暴昭冷冷的看他一眼,目光平和的轉向王三巧,“此案確實無認無物證,且你妹妹已經瘋癲,不能人言。”
“而你所告之人都是官身,你還要告下去嗎?”
王三巧昂著頭顱,抱著妹妹,“告!”
暴昭讚許的點頭,“你說你冤本官信,但國有國法,本官不能因為信,就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給他們定罪。”
“所以,你既要告狀,就要走最後一步!”說著,大喊一聲,“上釘板!”
~~
顧名思義,帶著釘子的木板。
民告官說有冤,但怎麼證明你冤?那就是從釘子上滾過去。
如果告狀之人,可以豁出命,那定然有冤屈。
以死證冤!
其實古往今來,即便是如此殘酷的證冤方法,多少人都求而不得。
所有人,都在看著王三巧。
她放開死死拉扯她的妹妹,就那麼決然的站起來,然後看著周圍人,說不清意味的笑笑。
木板上密密麻麻都是釘子發出閃亮的光,讓人不寒而栗。
她卻看著那些釘子,很是不屑。
“啊!”
她大喝一聲,閉著眼睛猛的前撲,下一秒就要鮮血飛濺。
“嗚!”縣衙外看熱鬨的百姓,齊齊閉眼。
可下一秒,想象中的疼痛卻沒有到來。
王三巧的身子還保持著前撲的姿勢,她的腹上兩條交叉的水火棍擋住她的身體,讓她距離那些釘子,隻有一步之遙。
刑部六品的清斷司主事,緩緩把王三巧拉起來,對她笑笑。
“欽差大人,王氏已證其冤!”主事大喊。
“國法之上是天理!你一弱女子,敢以命證冤。本官又如何,能看你命喪當場?”
暴昭拿起醒堂木,又是猛的一拍,“來人!”
“在!”
“扒了甄長榮和所有句容縣官員的官服!”
“人犯李龍,大刑伺候!”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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