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中,再度沉寂下來,所有人都掌心冒汗的等著下麵的回音。
“皇上!”郭官僧湊到朱允熥耳邊,“若真是密道,八成賊人已經開始逃竄。”
“不過賊人已是驚弓之鳥,此時是困獸之鬥,即便跑也跑不遠!密道總會有頭,也不可能太長了!”
“朕要聽結果!”朱允熥開口,“不想聽你分析的過程!”
“是!”郭官僧又道,“密道這邊要搜,但城內的海捕也不能落下,尤其是各家各戶的水井,都要派人盯著!”
“你吩咐人去辦!”朱允熥不耐煩的擺手。
“是!”郭官僧馬上回頭叫了幾名手下,仔細的叮囑。
突然,轟的一聲悶響,就像一聲巨大的悶屁。
不遠處院子的院牆,猛的搖晃一下,地麵迅速鼓了一個包,然後肉眼可見的陷了下去,成了一個大坑。
“密道塌啦!”有錦衣衛撕心裂肺的大喊。
“聽聲音像是火藥?”常升肝膽欲裂,猛的站在朱允熥身前,“賊人“竟然有火藥?”
朱允熥心中也是一陣陣的後怕,若是那些刺客刺殺他的時候,手中有掌心雷一樣的火器,直接扔過來...那他今天,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不對!”他心中再生警覺,“既然刺客能搞到火藥,那也一定能搞到火器。火槍火炮之類的管理嚴格,可是手榴彈一樣的掌心雷,連各地衛所之中都撥下去不少?既然有,他們怎麼不用?”
“我的兄弟們呀!”
轟聲停止,何廣義直接撲倒了塌陷出來的土坑上,哭喊著拚命的刨著。
“我的兄弟們呀!”
密道塌了,下去的那些人,怕是全無幸免。而這眼下這唯一的線索,也斷了。
“舅舅!”朱允熥開口。
“在!”
“調兩營兵過來,沿著這給朕挖....”朱允熥眼皮直跳,“密道給朕挖出來,埋進去的錦衣衛也給朕挖出來!”說著,頓了頓,環顧一周,“遭遇不測的錦衣衛,按戰死敘軍功一等,家人子弟中選一人進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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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侯爺您慢點!”
五城兵馬司指揮樊光華,護著承恩侯趙思禮從馬車中下來,笑道,“您老咋親自來了?”
趙思禮瘸著退,身上一陣陣的哆嗦,看著宛如白晝的夜空,看著周圍的兵馬司兵丁,心中一陣後怕。
幸好,幸好他負責京師內防的差事已經交卸了。
幸好,幸好太子爺沒和皇上在一塊。
“我能不來嗎?”趙思禮被扶著,在一處石墩子上坐下,“出了這麼大的事,咱們兵馬司首當其衝。我若不來看看,怎能放心!”說著,又道,“兄弟們都打起精神來,彆以為這等大案,你們就是打下手的。錦衣衛也好,巡防軍也好,他們總有比不上咱們的地方!”
“刺客敢刺殺皇上,定然是精心準備了許久。說不定早就潛伏在京師當中,咱們這些人都是地頭蛇,人頭精熟,備不住有大用!”
“錦衣衛那邊找到刺客了!”樊光華笑著開口。
他和尋常的武人不同,他是洪武十三年的武秀才,是趙思禮管著京師治安的那段時日之中,把他從衛軍中提拔上來的。因為五城兵馬司,免不了和達官貴人打交道,光是粗漢可不成。
“找著了?在哪兒?”趙思禮問道。
“前門大街後三巷,跟帽兒斜街交叉口那邊的小院兒!”樊光華笑道,“聽說,賊人們在那院子裡挖了地道。”說著,歎口氣,“賊人還真是狡猾,誰能想到他們在京師的落腳點居然還挖了地道....哎,也真是萬歲爺洪福齊天....”
“你等會!地道?”趙思禮忽然站起來,若有所思,又急忙大喊,“快,叫侯二過來,趕緊的!”
侯二人如其名,尖嘴猴腮獐頭鼠目,渾身沒有二兩肉就眼珠子亂咣。
“侯爺侯爺!”侯二見了趙思禮,一溜煙的跑過來,哭著道,“您可得救救小人呀!小人從當差開始,就跟在您老人家身後!”
“閉嘴!”趙思禮腦袋嗡嗡的,直接拽住侯二的領子,“老子問你,毛兒斜街那邊是你的管區,賊人挖地道這麼大的事你不知道?”
“好侯爺!小的上哪知道的去!”侯二哭道,“那片都是民房,平日裡半點油水....屁事都沒有,誰能留心....”
“你他娘的,廢物一個!”趙思禮罵道,“你管著那片,有生麵孔你不知道?”
“小人每天都在街上逛,沒見過生人呀.....”
“閉嘴!”不等他說完,趙思禮又罵道,“賊人在那邊挖了地道,定然要往出運土,那可不是一星半點的土,是一車一車的,也不是一天兩天能運完的,你就半點沒察覺?”
“小人....”侯二哭道,“都說了那邊是民房,除了每日的糞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