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才好呢!”呂毅罵道,“省糧食!”
他倆言談之中,根本沒拿人命當回事。
張輔坐了一會,想起那位可憐巴巴的陳王孫,便告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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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於此同時,一個叫芹站的地方,數萬安南兵正在等待著主將的命令。
他們的主將,是安南三江鎮撫使陳恭肅,如今安南黎賊的心腹大將。
在明白跟大明之間絕對沒有和解的可能性,隻能用武力解決問題之後,黎賊就授予了這位麵對大明第一線的將領,全權統領第一道防線的權力。
而此時,在軍帳之中,時年四十歲的陳恭肅憂心忡忡。
明軍五千人護送安南陳王孫回國繼承大統,在這五千明軍之前還有一道明朝皇帝的聖旨,要黎氏自去安南國主之位,封為郡公。
這樣的聖旨,黎賊肯定是不答應的。
可到底是主動打還是等明軍打過來,到底怎麼打,卻一直沒有個明確的命令給到陳恭肅這位安南大將。
他現在很是糾結,若不管不問任憑這五千明軍護送陳王孫去河內京都,事後他必然成為背鍋的。
可是若不放這些人走,擅自開戰的罪名也要他來擔負。
“將軍可是在憂眼前之事?”
一位幕僚走入營帳,笑著問道。
這人乃是陳恭肅最為倚重之人,在陳朝當政時,曾做過一任知府的,又是出身阮家大族的,阮難堅。
“難堅兄!”陳恭肅開口道,“我正是因為此事難以決斷呀!明軍五千人浩浩蕩蕩進入安南境內,若是在讓他們往前走,我這三江安撫使不就成了笑話?可若不讓他們走......”
“您還沒看清嗎?”阮難堅笑道,“大明的聖旨就是一天一道,道道聖旨都是對國主的口誅筆伐,不管國主如何謙卑,大明都視為亂臣賊子。”
“兩國之間已絕無和解的可能,大明作為天朝上國,必須履行宗主國的責任。而如今的國主,又如何舍得九五之位呢?”
說著,阮難堅也歎口氣,繼續張口說道,“大明那邊在整兵備戰,我安南也在秣兵曆馬,雙方現在一觸即發了!您不想當一觸即發的導火索,可這事由不得您呀!”
“哎!”陳恭肅重重歎氣。
“國主雖沒給您下旨讓您截殺那假冒的陳王孫,可守土安民是您的責任呀!”阮難堅又道,“況且,就當前而論,截殺陳王孫乃是大功一件,您還猶豫什麼?”
“哦?怎麼說?”陳恭肅忙問道。
“我安南朝堂之上,到底是戰是和還在爭論不休!可笑可笑,人家大明已經打來了,我們還在吵....”阮難堅冷笑道,“國主是想戰的,可是麵對畏戰的群臣,他沒有可以說服群臣的理由。”
“您也知道,畢竟....國主剛剛上位不久,威望不深!”
聞言,陳恭肅不住的點頭。
“現在若不截殺陳天平,則朝中議和之說塵囂日上!若不截殺陳天平,就等於讓五千明軍長驅直入直抵王都了!”
阮難堅又道,“到時候,再想打就完了!而現在打,不但可以讓朝中議和之人閉嘴,也能讓我安南上下一心,抵禦強敵!”
“而且,也是在為我安南為國主準備時間!”阮難堅繼續道,“您想想,您截殺了陳王孫,大明必遣使來問!而到時我朝就說他是假的,雙方則繼續唇槍舌劍....”
“大敵當前,國主需要的是殺伐決斷的臣子。”阮難堅歎氣道,“就是您呀!”
“您若不截殺陳王孫,在國主眼中就是不為主分憂另有二心!而一旦您動手,國主隻能信您眾用您用來激勵軍心!”
說到此處,阮難堅捋著長須,“不出意外,大明與我安南一戰,沒個七八年難分勝負!您也是讀過史書的,當初隋煬帝征高麗,那是打了多少年呀?”
“仗打得越久對您越有利!”他的聲音,就像是魔鬼一般,不住的引誘著陳恭肅心中的貪欲,“一旦開戰您就有了征兵權,打造兵器權,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恰恰因為您首當其衝,國主還必須給人給錢給您更大的權利....”
說著,阮難堅邪魅一笑,“在下說句不好聽的話,當初國主就是這麼一步步成為權臣的!這江山,國主做得,您就做不得?”
“大膽!?”陳恭肅大驚,嗬斥一聲之後沉默良久,“先生金玉良言呀!”
隨即,轉頭大聲道,“來人,傳我的命令,全軍集結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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