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相師!
中年婦女定眼朝我們看了一眼,眼神似乎有些慌張,她沒理會我,轉身進了屋。
我扭頭朝老頭看了一眼,他朝我示意彆慌,過了十幾秒鐘,屋裡走出來一個打著赤膊的中年男人,朝我們和善的道“這黑燈瞎火的,你們爺孫倆從哪兒來啊?”
我剛準備開口,老頭卻在後麵先我一步開口了“哎呀,那可就遠了啊,掌櫃的也瞧見了,我們爺孫倆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所以才走到這裡來了,您啊,行行好,讓咱們進去吃口熱乎的?”
中年男人猶豫了下,朝我們點了點頭。
於是我跟老頭倆一前一後的進了屋,屋裡除了他跟之前那個中年婦女倆並沒有旁人,大桌子上擺放著三碗菜呈品字型,旁邊還湊了一瓶子辣椒,為什麼說湊呢?因為按照我們這邊的風俗,三碗菜是給死人吃的,是不吉利的。
中年男人讓她媳婦給我跟老頭倆一人盛一碗飯,我聽著,就準備上桌子坐下,屁股還沒挨著板凳呢,就被老頭給扯了下來。
老頭訕訕的朝中年男人笑了笑道“孩子不懂事,讓掌櫃的笑話了。”
中年男人輕笑了聲道“沒啥,就上來吃吧,你也順道陪我喝兩杯。”
我這師傅屬於見到酒就走不動路的那種,聽著當時就說了聲好勒,便上了桌,不過他卻讓我在旁邊站著,要吃啥菜,會夾給我,我當時有點生氣,肚子也餓極了,沒等他給我夾菜呢,我一碗飯就下肚了。
老頭罵我沒出息,隨後一邊喝著酒一邊跟中年男人說我這一天都沒吃飯,男人聽了又讓他媳婦幫我盛了一碗,並且親自給我夾了幾塊肥肉,讓我多吃點。
很快我一碗飯又吃完了,不過這次我確實吃飽了,自顧自的下了桌子,蹲在門口跟廚房門口拴著的那隻花白狗大眼瞪小眼。
心裡頭生著悶氣,我上桌吃飯咋啦,咱這是遊曆,又不是真的乞討,難不成要蹲在牆根下麵吃啊?
我這邊生著氣,老頭那邊喝的可高興了,跟著那大叔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臨了,老頭酒醉飯飽的朝那大叔道了聲謝,提著米口袋走了出來,拍了拍我的頭道“吃也吃了,走吧!”
走?
我一臉疑惑的抬頭望著他道“走哪去啊,天都這麼黑了?”
老頭輕咳了聲扭頭朝裡麵笑了笑,一把將我拽起來湊到我耳邊小聲道“且走著先,這戶人家住不得。”
我當時愣了一下,可瞧見他嚴肅的表情,也沒敢再多話,背上書包跟著他後麵順著村道往前麵走,走了大約二三十米的路程時,我終於忍不住了,朝他問道“師傅,什麼情況啊這是?”
老頭放慢了腳步,等到我跟上後,才湊到我耳邊小聲道“我說了你可彆怕啊,這家屋子裡有死人,剛進門的時候我就聞著味了,吃頓飯走了就得了,這要是留下來,指不定後麵遇到什麼麻煩事兒。”
啊?
我後脖子頓時感覺涼颼颼的,甚至都不敢往後麵看了,趕緊走到老頭前麵去,感覺這樣安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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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麵又走了五六分鐘,終於來到了第二戶人家,這戶人家是一對八十來歲的老夫妻,老頭親自出馬,對方瞧著我們一老一少,答應將西屋讓出來給我們住,當我跟老頭倆進屋後,我傻眼了,西屋裡連個床都沒有更彆提被褥什麼的了,我問老頭咋睡啊?老頭沒好氣的指了指靠窗戶那邊的一塊板子道“瞧見沒,師傅心疼你,讓給你。”
說完,他直接躺靠在牆邊的一堆柴火上將米口袋枕在頭下麵,裹著身上滿是補丁的長衫褂子閉上眼睛。
我苦澀的望著眼前的一幕,沒辦法,誰讓我跟著他出來是遭罪的呢。
也沒耽誤,走到窗戶邊上將那塊五六十公分寬的木頭板子放在地上,枕著書包躺了下來,耳邊蚊子嗡嗡作響,沒一會兒就將我臉上脖子上咬的都是包。
我忍不住從板子上坐起來,劈裡啪啦的拍打了一陣子,老頭被我吵醒了,輕笑了聲道“九啊,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記住了,當你有一天不被外界所乾擾的時候,也就是你內心強大的時候。”
我被蚊子要的沒了困意,脫了鞋子,在那裡用指甲摳水泡,原本倒也不覺得疼,可這一碰,疼的我直咧嘴。
老頭瞧著,從柴火堆上坐了起來,伸手在他那米口袋裡摸了摸,摸出了一個針線包,從裡麵取出了一根縫衣針,朝我走了過來,我剛準備伸手去接,他卻把我手給扒拉開了,蹲在我麵前,將腳放在他腿上,小心翼翼的幫我挑著泡。
說實話,原本我一肚子氣,在那一刻都沒了。
老頭估摸著是害怕我疼,一邊挑著泡,一邊頭也沒抬的朝我道“九啊,彆以為遊曆是什麼輕鬆的事情,要是沒點本事,有時候連命丟了都不知道咋回事呢。”
回憶起之前黃大仙那一茬,我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稱是,然後不解的問他道“師傅,那黃大仙真的是成精的?”
老頭沉嗯了聲道“黃皮子成精不是什麼稀罕事兒,咱今天遇見那個也就一兩百年道行吧,那都不算啥,在師傅看來啊,還比不了剛才咱倆吃飯那戶人家呢。”
啥意思啊?
我疑惑的望著他道“那戶人家不是人嗎?有啥好害怕的,咋又能跟黃大仙比呢?”
師傅輕笑了聲道“那黃皮子就算上千年道行,師傅也是不怕,因為它頂多算個妖,師傅怕的是那些個圖財害命的、不分青紅皂白的殺人的,唉,你啊,跟我走的遠了你就明白了,這世上啊,真正可怕的不是那些個鬼邪妖魔,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