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相師!
臨到門前,林老板扯著嗓子用苗語朝裡麵喊了一聲,雖然聽不懂,可想來應該是在叫三叔吧?
沒多一會兒屋裡走出來一個身著黑色苗族服飾,麵色黝黑孔武有力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在瞧見我跟老頭倆時,皺了皺眉,望著林老板用苗語問了一句,林老板同樣用苗語跟他說了些什麼,表情上顯得很高興的樣子。
中年男人聞言,麵色頓時緩和,朝我跟老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跟老頭倆這次則是換用江湖上的拱手禮,中年男人見狀操著一口不太標準的普通話道“兩位道友不必太過於拘束的,你們是小林的朋友嘛。”
我跟老頭倆相視一笑,隨後走進了他的家裡,屋子裡的擺設屬於比較傳統的苗族人家,牆頭上掛的有牛角,中堂處供奉的神靈則是蚩尤。
堂屋裡收拾的很乾淨,並沒有我想象中的臟亂,而我的視線則一直放在中年男人的右手上!
他那隻與左手迥然的深黑色手,青筋暴起,且明顯比左手要大上一圈,看起來非常有力!
我們四人坐下後,林老板這才給我們雙方介紹,他三叔名叫彌撒,是這個寨子裡唯一的巫師。
而給我們介紹時,林老板卻不知道怎麼稱呼我跟老頭了。
老頭給我使了個眼神,我這才上前朝彌撒拱手道“長江子以北,符籙三山,我叫程逢九,這位是我師父。”
彌撒的臉色當時就變了,驚呼著道“你們是茅山派的!看來我師公並沒有騙我,茅山派果然還在啊!”
老頭似乎明白了什麼,笑著上前詢問,好巧不巧,原來當初我那位師爺所遇到的湘西趕屍匠居然就是彌撒的師爺!
如此一來,彌撒對我倆的態度明顯就跟之前不一樣了,林老板瞧見我們之間居然還有這種因緣自然是提我們高興。
中午彌撒居然殺了一頭羊來給我們接風,林老板告訴我們,殺羊是寨子裡對待朋友最高的禮儀了。
我跟老頭倆明明哈喇子都快要流出來了,可還是得一本正經的說你三叔這也太客氣了。
彌撒叫來了寨子裡幾個人,一直忙活到下午兩點鐘左右才開飯,望著兩張拚在一起的桌子上擺放的菜,這簡直就是一桌全羊宴啊!
沒多一會兒,門外來了一群頭上纏著布的老頭,彌撒直接讓人抬來了一大缸酒,當時可把我給嚇到了,後來瞧著用的都是酒盅,倒也鬆了口氣,真怕這彌撒用大碗喝啊!
淺淺的喝了一口,感覺酒的度數並不高,這才大膽的喝了起來,這苗人做羊肉的手藝還真不錯,可以說是我長這麼大吃的最好吃的一頓羊肉了。
因為人多,各種敬酒的也多,一頓飯楞是吃到了晚上,一缸酒去掉三分之一,好幾個老頭都喝醉了,彌撒這才作罷。
直到寨子裡那些長者們陸陸續續的離開,堂屋裡就隻剩下我們四人。
老頭給我使了個眼神,我這才朝好喝好幾斤酒依舊麵不改色的彌撒開口道“前輩,我聽林老板說您做的是趕屍的活計?”
彌撒連連朝我擺了擺手道“小九啊,你我從師爺那裡論輩排班,算是平輩了,這裡的前輩隻有你師父,你喚我一聲三哥就好了,我這趕屍的手藝是從我師父羌倫那裡學來的,可惜近些年由於交通漸漸便利的緣故,已經很少能夠用上了。”
三哥?
林老板雖然有些醉意,可聽到彌撒的話,頓時麵露苦笑。
跟老頭出來混,彆的沒學精,可這臉皮是要多厚就有多厚。
我笑盈盈的喊了聲三哥,彌撒高興的點了點頭,林老板在旁邊鬱悶的直搖頭。
我這才開門見山的問道“三哥,小弟對於湘西的趕屍手藝很好奇,不知道三哥是否能夠給小弟解答一番?”
彌撒抬起了他那隻黝黑粗大的右手道“湘西趕屍其實並沒有外界傳聞的那麼神秘,秘密全部都在這隻手上,我五歲拜羌倫為師,他便每天讓我將這隻手浸泡在摻雜著各種毒藥的壇子裡,我可以給你演示一番。”
說完,他站起身走到蚩尤神像前拜了拜,隨即從供桌前的抽屜裡取出了一張紫黑色的符紙,拿在手裡輕輕一抖,那符紙便開始冒起黑煙著了。
我下意識的朝老頭看過去,這一手倒是與茅山道中的撚符相似啊!
老頭起身夾著煙走到彌撒身旁,跟他借了一張那種紫黑色符紙看了看,在手裡撚了一下居然也著了。
彌撒驚詫的望著他,老頭卻嗬嗬一笑道“這撚符的手藝看似雷同,實則謬之千裡了,我茅山派在撚符之時需要默念一聲撚符的法咒,你們趕屍派想來並不需要吧?”
彌撒敬佩的朝老頭拱了拱手道“前輩慧眼,我派中撚符確實沒有那麼麻煩,但凡符紙出現在手上,隻需要用力一抖就能著。”
老頭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這就是趕屍派的特點了,主要還是你這隻五毒俱全的右手了。”
◎j0zb
彌撒笑了笑,道“我年輕的時候也曾遇到過一些其它趕屍的同門,幾乎都有一隻我這樣的手,可惜做這一行的代價太大,而且近些年行情也越來越不好,估摸著我趕屍一派距離消亡不遠了。”
我忍不住好奇的朝彌撒問了一句道“三哥,敢問你所說的代價是?”
彌撒朝堂屋裡掃視了一圈後歎息了聲道“由於從小就被毒藥侵蝕,體內積累了大量的毒素,所以我們趕屍匠幾乎都不可能生兒育女,你說這代價大不大?”
這!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這豈不是跟道門中五弊三缺裡的獨弊一樣?而且還是必中這獨弊!
毒?獨?
我一時間腦洞大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