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陽倒落在地,整張麵龐上,毫無半點血色可言。
此刻,她的大腦之中,當真一片空白,甚至連呼吸,也一下子都忘卻了。
周邊,死一般的沉寂。
直至顧雲鴻那漫不經心又故作驚訝的聲音傳來,晏陽終於緩緩地恢複了心神。
周邊眾人,也從震撼之中緩和了過來,一個個地不可思議地看著地上的晏陽,再望了望依舊懸浮於半空的那把劍。
可不就如同顧雲鴻所言?
那把劍上,氣息外溢。
通體的氣焰,完全不讓人逼近。
而方才將晏陽拍飛的架勢,當真如同晏陽根本隻是個陌生人一般……
方才還激動萬分的人群,在經曆了短暫的震驚後,再迎來了一陣陣的騷亂。
“你看到了嗎?晏陽姑娘,被那劍氣撞飛了啊……”
“好生奇怪,這劍不是晏陽姑娘煉製的嗎?怎還會如此?按理說來,劍是不會對主人動手的。”
“是啊……晏陽姑娘被撞飛後,明顯懵了……難不成,這劍當真不是晏陽所煉?”
今日能夠踏上這劍山山巔之人,都是這雲頂天內有實力之人。
他們來自各大門,各方勢力。
他們也都不是傻子,一個個地都跟人精一般,深諳四方一切。
不過是稍稍腦子一轉,就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晏陽方才的反應,實在是太不對勁了啊……
“這劍若真不是晏陽的,那會是誰的?”
“可是,晏陽姑娘不是天命之女嗎?不是整個神劍宗最優秀的弟子嗎?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一聲聲議論聲,充斥了四方。
甚至連那環繞在山巔四方的劍氣圖騰,也在微微地晃動,好似在摻合他們的商討。
晏陽倒在地上,臉色越來越白。
許久之後,她徹徹底底地回過神來。
周邊所有的議論聲,此刻已是被她全數收入耳中。
她死死地咬緊了牙關,雙拳握緊,緊緊地盯著那依舊懸浮在遠處長空的那把通體雪白的劍。
明明隻是一把劍。
可這一刻,晏陽卻覺得那劍對著自己微微晃動了兩下,好似在譏諷自己一般。
晏陽的臉色逐漸地鐵青。
“前輩……”她緊咬著下唇,再以一道神識傳入屠神者的力量,“你不是說可以嗎?為何會這樣?”
此刻,屠神者也完全是懵了。
它錯愕地望著前方的那把劍。
它乃是屠神者,自詡力量強大。
在這整個雲頂天上,更是什麼都不會放在眼底。
但現在,它驚訝地發現,那把劍上,有一道怪異的力量。
那力量……赫然同當初的天靈土壤的氣息,那般地相似。
屠神者不確定。
它嘗試著想要再施展一道氣息靠近。
卻還不等它觸及,拿劍上已再有力量反射,將它徹徹底底地阻擋在外,直讓它根本不得逼近分毫。
“這劍,有些邪門。”屠神者低道,“晏陽,罷了,今日這劍,怕是難以收服了……你可還有備用的?”
晏陽目眥欲裂。
滿目全是憤怒。
“你為何不早說?不早點告知我?”
屠神者不屑地歎息,“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啊,不試過怎麼知道。”
晏陽:“……”
若是可以,她當真想跟那屠神者好好對峙一通。
原本以為,有這個力量的幫助,她從此可以高枕無憂,一路暢通。
可現在她才發現,或許真的是自己太過依賴這道力量了。
她滿腔的苦澀。
卻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吞。
最後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法說出來。
眼看著周邊那些質疑的眼神與話語還在不斷地襲來。
晏陽深吸一口氣。
她穩住了心神,再拚了命地從地上跌跌撞撞地站起了身來,而後眼底蓄滿了無儘的淚水。
“實不相瞞,此劍之前其實曾被人盜走過,我好不容易才剛取回,我也不知道此劍被人動了什麼手腳。”
夜展離原先也處於漫天的震驚之中。
這會兒聽著這話,立馬回過神來。
“對!晏陽師妹說得對,我可以作證!這劍被人奪走,肯定是沾染了汙穢的氣息,導致不純淨了,所以才對晏陽師妹動手!”
晏陽滿臉的煞白,滿目噙淚地搖著頭,泫然欲泣,好不可憐。
“都是我的錯,都怪我……前些時日,師尊讓我看守經閣,我當時隻顧著看守經閣,著了歹人的道。都怪我太大意,才讓歹人奪了我的劍……”
“怪我沒有守護好自己的劍……”
如泣如訴的聲音,隨著輕風,蔓延在整個山巔的每一個角落。
晏陽梨花帶雨。
周邊眾人麵麵相覷,不知是否該信。
夜展離滿眼地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