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喬納的質問，葉馳沒有說話，也沒有哭，也不笑了，就這麼被兩名侍女架著身子，腦袋低埋著。
他想起了葉聖，在達司禦母後過世不久，葉聖曾經跟他說過，“爸，以後我們要好好輔佐達司禦，達司禦他現在就隻剩下我們了，我們得保護好他。”
“還有，您不能一直向著我，您應該多關心達司禦才是，我們是達司禦的臣子啊！”
“我知道您很生氣，氣我明明有好的前途卻休學回來陪達司禦，可達司禦他唯一的母後不在了，他這一生太過順利，又沒有吃過苦，我要是不回來陪著他他被人欺負了怎麼辦，王室現在又巴不得他死掉，那我更加應該回來跟他站統一戰線。”
“我答應您，等達司禦日後奪回了王室我會聽您的話不任性，絕對不再管王室的事，安安穩穩的普普通通的過完這一生。”
“可您也得答應我，從今天開始要全心全意的照顧好達司禦，我雖然是你兒子很重要，可主子也很重要啊！您不能主次不分啊！”
“還有賀驕她那人看人很準的，您要是再不努力努力，老是以我為中心的話，賀驕她會放棄您的。”
往事一幕幕浮現，葉馳泣不成聲，他的兒子，那個處處為人著想又善良的兒子，他知道自己付出這麼多沒有回報嗎，沒有回報就算了還死在最信任的人的手裡。
劍刺穿他兒子胸膛的那一瞬間，他兒子得多痛苦啊！他就這麼帶著不敢置信與錯愕離開了這個人世。
“哈哈哈你還真是傻啊我的傻兒子，用命付出了這麼多你得到了什麼，你什麼都沒得到。”
埋著腦袋的葉馳哭著笑，淚水滴到了地板上，化作一朵朵水花。
他抬頭紅腫著雙眼看著喬納，問他，“我忍了十九年，為了替我兒子報仇我才苟活到了現在，可你們卻告訴我我兒子必須死，他不死公爵大人就活不了，拜恩也沒有錯，你們讓我怎麼接受，讓我怎麼接受？”
葉馳撕心裂肺的咆哮，悲痛欲絕。
喬納聽到這話瞬間怒火攻心，“你以為大人想這麼做嗎，殺掉葉聖我們也很痛苦，可能怎麼辦，葉聖跟公爵大人隻能活一個，你讓我們大人怎麼選？”
“你彆忘了你是臣，你兒子也是臣，哪個年代王室奪權沒有傷亡。”
“葉聖死後你確實儘心儘責，我們都以為就算知道真相你也可以理解，就算不理解也不至於這麼瘋狂，可你以前的儘職竟然是建立在事情結束後能親手殺了大人的提前下。”
“大人還傻傻的覺得自己對不起你，想等幫公爵大人奪回王室後任你處置，可你現在在乾什麼，在這個緊要關頭你竟想殺大人，你知道大人今天要是死掉了整個公爵府都得陪葬嗎？”
喬納越說越大聲，也越說越憤怒，他為拜恩不值，更加心疼拜恩，明明拜恩也是受害者，為什麼葉馳總以為拜恩這麼做是得利，是對不起他？
葉馳並不知道拜恩想贖罪，讓可以任由他處置，搖頭的不想接受這個現實，“不，你騙我，拜恩不可能會這麼做，他不可能會這麼”
“那個傻子就會這麼做。”
一直不出聲的沈珵打斷葉馳，那看著葉馳的眸子仍舊帶著怒火，也帶著失望。
他看在達司禦跟葉聖的麵子上，想著葉馳也是一時接受不了這個真相，想讓葉馳自己冷靜冷靜說不定就想通了。
可他還是太天真了，十九年的恨意已經在葉馳身體裡生根發芽，不可能還拔得出來。
“賀驕說得沒有錯，你眼裡隻有你兒子，就算這十九年你陪在達司禦身邊，與他出謀劃策也隻不過是想儘快結束這一切給你兒子報仇。”
“以前我很同情你，葉聖死了很遺憾，就算不是我兒子我都會感到遺憾的程度，可我發現你壓根就不值得被同情，你眼裡從始到終就隻有恨分不清輕重。”
沈珵聲音沒有波動，那看著葉馳的目光怒火也不見了，對葉馳這個人的最後一絲憐憫也被消耗殆儘。
紅腫著雙眼的葉馳清楚的看到了沈珵的眼神，那是失望的眼神，以前葉聖對他說教的時候也會露出這種眼神來。
每次葉聖說不通他，就會無奈的歎氣，“我知道您一開始答應照顧達司禦是因為女王陛下的遺願，您是看在女王陛下對媽跟你有恩的情分上才會同意。”
“可您既已經同意了就要好好做啊！要是沒有女王陛下媽早就被外公那一家子害死了，也不可能會嫁給您。”
“至少，至少在報恩的這個期間，您不要總顧著我，好好對達司禦，好好的融入我們，好不好？”
葉馳記得他當時點頭同意了，可卻有些勉強。
葉馳的夫人其實是女王陛下身邊的侍女，那個年代的一些貴族會送女兒入宮給王室做侍女服侍王室的人，用此表明忠誠鞏固地位。
可侍女這個身份並不能做一輩子，到了一定年紀家族就會給她們安排結婚對象，且是強製性的聯姻，不管是嫁給老頭還是做小都不能反抗，直到被家族榨乾價值。
當時葉馳跟夫人彼此相愛，他們不想分開就求到了達司禦母後那邊，最後是達司禦母後替他們做主，不然也不會有葉聖。
而葉馳那會隻是在d國留學的h國人，為了夫人他義無反顧的留在了d國，也成為了達司禦母後的家臣。
達司禦母後有預感自己會出事，提前囑托葉馳幫她照顧達司禦，也在達司禦母後死後葉馳才開始正式與達司禦接觸，所以他那會對達司禦並沒什麼感情，跟葉聖一比，達司禦自然就排在了自己兒子後邊。
“哈哈哈或許遭報應的是我，是我辜負了女王陛下的囑托，所以她懲戒了我，要走了我兒子。”葉馳蒼白笑著淚流滿麵。
他好累，真的好累，好想去見葉聖，也好想去見他夫人。
夫人，是我對不起你，明明答應你好好的照顧咱們兒子，可我卻讓兒子死在了我前頭。
我該死，我該死……
葉馳再次泣不成聲的跟難產過世的妻子道歉。
這也是葉馳一心撲在葉聖身上的原因，因為這是他給妻子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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