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明明就穿著碎花裙那麼可愛，長大後怎麼脾氣這麼暴躁。”
則躺著的黎城，他一直撫摸著懷裡的高楊臉笑著喃喃。
他第一次見高楊的時候還以為高楊是個女孩子，因為高楊穿著裙子戴著一個十分可愛的大帽子，大眼睛撲閃撲閃的軟萌得很，他仔細看了好久才知道高楊是個男孩。
高楊家就兩個兒子，高楊是最小的。
高楊母親懷孕的時候總以為高楊是個女孩子，買的東西全是女孩用品。
直到高楊七八歲了高楊的母親還仍舊讓他穿女裝。
小時候的高楊長得可愛，就算穿女裝也沒有人認出來。
在高楊的記憶裡，他不是在穿女裝就是在穿女裝的路上，跟母親抗議了也沒有用。
以至於彆人總以為高家是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開宴會的時候還有小男孩跟高楊套近乎，說很喜歡他之類的話，還有就是長大了要娶他做老婆。
高楊本就是個暴脾氣，直接把人揍得嗷嗷哭，揍完還狠狠的怒視那小男孩，氣憤得要把他生吞了。
事後大夥才知道高楊是個男孩子，還很能打，趕緊把兒子帶在身邊不讓兒子靠近高楊。
高楊還落得個清閒，一群小屁孩跟蒼蠅似的天天在他耳邊叫，都煩死他了。
那段時間高楊經常陪著母親去精神病醫院，他不知道母親去看誰，母親也沒有說他就沒有問，很乖巧的跟在母親身邊。
他每次去都沒有進入那間房，都是在院外看著房間裡的動靜。
有一次他看到房間裡多了一個男孩，一個長得很帥卻有點陰鬱的男孩，長得比他高一些，直勾勾的看著他還似乎臉紅了。
高楊當下就黑了臉，以為男孩把自己當成了女孩子，撇著嘴臉很臭。
後邊好幾次他跟母親去精神病醫院都能看到那個男孩，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走道的長椅上沒人陪他玩，還似乎住在那精神病醫院裡。
高楊當時還小不知道為何會有人住在那種地方，正常人怎麼能住在精神病醫院裡頭呢。
隨著母親去精神病醫院的次數多了，高楊就更加容易碰上那個男孩。
有一次他看到一些小朋友叫他殺人犯，說他克瘋了他母親，說他是個掃把星。
男孩隻是冷漠的看著那些小朋友沒有說話，從長椅上起身抱著書本就走，似乎已經習慣了那種生活。
高楊並不知道那個時候的黎城不敢惹事，因為那些小朋友都是護工的孩子，他想繼續住在精神病醫院裡就必須老實不惹事。
為了陪在母親身邊黎城就算被人天天喊殺人犯他也沒有反駁，也沒有打他們，總默默的找一個沒人的角落安靜的看書，穿著洗到泛白的舊衣服，衣服還不太合身，估計是有人把自己孩子不穿的衣服送給了他。
有一些護工不太喜歡黎城，說黎城看著有些可怕，又殺過人不安全，提議讓院長把黎城送去福利院。
好在院長是個好人，也十分同情黎城的遭遇並沒有把黎城趕走，而是找了一間小雜物房讓黎城住下。
直到黎城大學畢業為止，他一直都住在那間雜物房裡，守著他母親。
而高楊上學之後就沒怎麼跟母親去那家精神病醫院，慢慢的他就忘記了這件事。
他隻模糊的記得小時候見過一個很帥氣的男孩，但在什麼地方見過他已經記不清楚。
偶爾高楊做夢會夢見那個男孩，背影看著很孤獨，走路一直埋著頭，被人打了隻是用力的抱緊懷裡的書本並沒有反抗。
他還夢見男孩哭了，躲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裡偷偷的抹眼淚，被打的臉紅腫。
哭完男孩就回到他母親去過的那間房，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陪著那個漂亮卻有些瘋瘋癲癲的阿姨。
不管那個阿姨怎麼笑怎麼流口水他都很耐心的給她擦，沒有哭也沒有鬨，熟悉得讓人心疼。
睡夢中的高楊睜開眼，眼角掛著淚水，枕頭濕了。
他又夢見小時候那個男孩了，那個總孤零零一人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