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城幕回頭一看,卻是黎娜這個消失了一段時間的微胖丫頭,身著一身紅色的小棉襖,配上過年的氣氛,看起來特彆喜慶,臉上已經看不出受過傷的痕跡了,不過眼圈卻有些紅紅的,似乎不久前剛哭過,此刻卻又笑得很是燦爛。
“你怎麼在這裡?”楚城幕有些奇怪,黎娜好像有說過她跟了她媽媽以後不久,就離開這個小鎮了,她媽媽的老家也不是在這邊來著。
“請我喝杯奶茶吧!”黎娜沒有回答楚城幕的問題,反而笑眯眯道。
“嗯?也行!”楚城幕看了看街口附近有一家燙麻辣燙的小店,他家有做奶茶。
“老板,多加珍珠,多加椰……”黎娜看著老板在店裡衝調奶茶,插嘴道。
“要不要給你多加奶茶啊?”老板是個中年人,聞言沒好氣道,不過還是依言給黎娜多加了一勺珍珠和椰果。
“也不是不可以!”黎娜笑道。
“要不要進去坐坐?”黎娜回頭看了一眼楚城幕,指了指小店裡的高腳凳,問道。
“算了,我不喜歡太悶!”楚城幕搖了搖頭,看老板把奶茶做好了,掏出錢包付了錢。
“你可真沒勁,秦怡這死丫頭回老家了,要不然她肯定願意和我一起坐坐的,那陪我走走?”黎娜用試探的語氣問道。
“可以!”楚城幕也正有些好奇,前段時間她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掏出手機給嚴書墨發了條短信,結果沒回,楚城幕就揣起了手機,和捧著奶茶的黎娜往長街的另一頭走去,那邊有一座新修的大橋,不太長,也就三十來米,不過由於新修了大橋,老的那座大橋也就作廢了,老大橋加上了個木製的頂,被改成了廊橋的形式,適合說話。
“我好多年沒回這邊來了!以前看見這座橋就害怕,這麼窄,也不知道當初設計這橋的人是怎麼想的!”黎娜帶了一雙毛線小手套,一杯奶茶被她捧在了胸口,也不知是放在了手上還是胸上。
“這橋是以前的鐵路橋改建的,能有多寬?準確來說,這條公路,從津城一直通往萬龍,都是以前的鐵路,早些年新手司機都不敢開這座橋,那時候靠近公共廁所那邊,經常都有人在那裡坐著,等著幫人開車過橋,一塊錢一次,聽說生意還挺好!”
楚城幕坐到廊橋邊上的長椅上,翹起二郎腿,微微側過頭,看向了廊橋外麵的風景,廊橋下麵就是一條小河,和爺爺家門口那是同一條,不過沿途不斷有水流彙入,到了鎮上,小溪也就變成了小河。
“這我倒是不知道,難怪這麼窄呢,還記得97年冬天有一輛大巴車從這上麵衝下去麼?”黎娜坐到楚城幕身邊,吸了一口奶茶,問道。
“記得,當時死了不少人,好像還順道砸死了兩個在河邊釣魚的老頭,後來到現在,都沒人敢在這邊釣魚了,場麵挺慘的!”楚城幕點了點頭道,前世出這場車禍的時候,他去看了熱鬨,結果回家做了好幾天噩夢,也就是出了這事兒,才有了旁邊那座雙車道的新大橋。
“我爺爺當時就在上麵!也就是今天掉下去的,我這次回來就是給他上墳的!”黎娜低落道。
“啊?真的?”楚城幕扭頭看了黎娜一眼,原來當年和老爸鬥法的那個老頭子七年前就已經沒了麼?
“嗯,那年他去看我,回來的路上掉下去了,媽媽告訴我這是意外,可我知道,如果不是去看我,他也不會坐上那班公共汽車,這些年,我一直都不願意回這邊來,就是因為他,可今天有些想他了,所以就回來了!”黎娜吸了吸鼻子,啪嗒一顆淚珠掉到了奶茶的塑料封蓋上。
楚城幕從兜裡掏出一張紙巾,遞了過去,這種情況下,他有點不會該說什麼才好了,節哀?人都死了這麼多年了,彆難過?人家擺明了想爺爺才回來的,能不難過麼?所以他選擇啥也不說。
過了好一會兒,黎娜才收拾好了情緒,衝楚城幕歉意的笑了笑,道:“大過年的,在你麵前哭哭啼啼的,沒壞了你的心情吧?”
楚城幕搖了搖頭,老實道:“沒有,共情不了!”
“什麼意思?共情?”黎娜愣了一下,共情還是個稀罕詞,她沒有聽過。
楚城幕解釋道:“就是我爺爺還在,體會不了你的傷心!”
“楚城幕,有沒有人告訴你,你這人哪都挺好,就是多長了條舌頭!”黎娜聞言,氣鼓鼓道,誰不知道你爺爺還在,上次去醫院,自己又不是沒看見。
楚城幕聞言笑了笑道:“以前有挺多人說過,後來就很少有人說了!”
“為什麼?”黎娜問道。
“夠不著了!”楚城幕回答道。
“夠不著,啥意思?”
“沒什麼!”楚城幕搖了搖頭,問道:“聽小憐姐說你前段時間出事兒了?連工作地址都換了!”
“嗬嗬,你去我們信合打聽我了吧?”黎娜見楚城幕不願意回答,也不繼續追問,反而嗬嗬一笑,仿佛兩分鐘前還在抹眼淚那人不是她一般。
“嗯,那天去建行轉賬的時候順便問了一句,如果有什麼麻煩,可以告訴我,力所能及的,我都可以幫你辦到。”楚城幕點了點頭道。
“楚城幕!”黎娜咬著吸管,叫了一聲楚城幕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