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是自己生活的中心,卻很少有人能把自己活成彆人生活的中心,如果非要這麼認為,那麼大多數時候都隻是自以為是罷了。
津城中學門口,1身白裙的戴婧再次來到了那家小小的米線店。她曾經和楚城幕在這裡1起吃過兩次飯,所以這是她第2次過來,這次吃過以後,就算把記憶中的角落給走完了。
今早戴遠航被人放了出來,也不知父親和人做了什麼交涉,戴婧隻能從他那張日漸蒼老的臉上看出1些悲,1些喜,1些如同劫後餘生1般的慶幸。接著父親就告訴自己和母親,他們1家人準備搬離津城,去1個誰也找不到的城市定居。
戴婧不關心父母到底打算搬到哪裡去,自從上1周她回來的時候被父親下了安眠藥以後,她就不再關心戴遠航想些什麼了。
被至親的人下了安眠藥,這是戴婧過往2十年的生命中,哪怕最荒誕的噩夢裡,都沒出現過的場景。此刻小店外麵就是炎炎夏日,戴婧的牙齒卻不由的輕微磕磕作響,忍不住伸手摟住了自己的雙臂,仿佛這樣才能讓她內心的寒涼稍微消退1些。
父親的廠子走到了最後這個地步,可以說是兩年前就寫好了的結局。自己利用了自己的感情,讓那個大男生力挽狂瀾,強行幫他的遠航電子續了兩年的命,到今天,終於是徹底的死掉了。
破產以後,緊接而來的是生活上的困窘。在這上麵,戴婧沒有抱怨過任何事情,為了父親,她掏空了自己的小金庫,甚至把那些奢侈品全都賣了,也沒有過1句怨言,因為這本就是父母給她的。
將來回到學校以後,做兼職也好,打份0工也罷,再怎麼難受,也不過是兩年的時間而已,甚至還不需要兩年。自己有了正式的工作以後,1切都會好起來,在這上麵,自己從未懷疑過,畢竟這是她靠著第2次出賣那個人才換來的機會。
戴婧從來都不否認,自己骨子裡的那股好強是受父親的影響,但她卻否認自己會像父親1樣輸不起。
正是因為理解父親骨子裡的好強,所以自己才1次次的站在了他的立場上,甚至不惜付出了自己最心愛的東西,付出了那個至今想起來都會痛徹心扉的名字。可到了今天,她卻有些明了,自己其實也有些輸不起,也會在絕境中出賣1些東西來換取自己1個機會。
如同昨日楚城幕到來時1般,老板娘也在喋喋不休的和戴婧說著自己昨日裡見過了楚城幕,還和她說起了這個大男生變化有多大,有多帥氣,不抓住就可惜了什麼的。
戴婧聞言怔了怔,其實她從新聞裡的圖片就已經知道楚城幕昨天回來過了,他身邊還坐了1個很陽光的女孩子,他笑起來還是那麼溫柔,隻是卻不知他也來過這家米線館。
戴婧看了看老板娘,遲疑了1會兒才說道:“他昨天點的什麼米線?坐的哪?”
老板娘有些不解的看了看戴婧,說道:“那個男生是個會吃的,點的3鮮米線,1般人做不好這個,坐的位置的話,門口那張小桌子,就是放飲料那個冰箱邊上那桌。”
“那也幫我來1個3鮮吧!”戴婧起身換到了老板娘所說的那張小桌子,說道。
“那你的這個酸菜肉絲米線不要了?我都快煮好了!”老板娘低頭看了看麵前的砂鍋,有些不高興道。就算你在津城中學的時候讀書成績好,也不能這麼折騰人吧,你又不是那個文曲星。
“酸菜肉絲米線我照常給錢,老板娘,就當我1個人吃雙份吧!”戴婧輕聲說道。
扭頭看了看身側放飲料的冰箱,戴婧嘗試著往冰箱上的茶色玻璃上哈了口氣,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正準備寫下楚城幕的名字,卻見茶色玻璃上的些許白霧,在夏日的溫度下,轉瞬間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戴婧有些不死心的繼續往茶色玻璃上繼續哈了口氣,可依然如同前1次般,連“楚”字都來不及寫完,白霧就再次消散。
“原來我現在連你的名字都留不下來了麼?楚城幕!”那朵曾經的白色幼荷輕輕的捂住了嘴,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1般,掉落了下來。
不多1會兒,兩碗熱氣騰騰的米線就被老板娘用竹夾子夾了上來,戴婧見狀忙擦了擦眼睛,不想讓老板娘看見自己的狼狽。
老板娘放下了砂鍋,扭頭看了看冰箱門上還沒徹底消散的1個“林”字頭,暗自歎了口氣,卻不多說什麼,隻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重新拉開了電扇的開關,趴在桌子上打起了瞌睡。1會兒到了中午,孩子們放學了,還有得她忙的。
戴婧目光渙散的看著不遠處的津城中學的大門,楚城幕,你昨天坐在這裡的時候,有想起誰麼?雖明知自己做了許多不能回頭的錯事,可思緒翻滾之下,戴婧的雙眼還是不由自主的模糊了,模糊中,1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視線中。
楚城幕?來不及細看那個身影是誰,戴婧隻是覺得1陣熟悉,忙拿起1幫的抽紙迅速的擦了擦眼睛,再往那個方向看了過去。原來是劉雪晴啊!哦,自己都差點忘了,這個曾經跟在楚城幕身後的小跟班今天和自己有約來著。
這人怎麼還是這麼瘦,當初楚城幕明明都把他養胖了不少啊!這麼熱的天氣還穿著春天的長款運動服,不熱麼?戴婧打量了1下由遠及近的那個身影,切換了1下臉部的表情,嘴角掛起了1絲標準的笑容。
“學姐,這是給我點的麼?”劉雪晴大老遠就看見了那個身著白色長裙的身影,加快了腳步,走到了戴婧身旁,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低頭看著桌子上的兩碗米線,神情有些激動,問道。
“啊?啊,你要是喜歡吃就吃吧!”戴婧的目光也落到了那碗有些發泡了的酸菜米線上,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