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煵抵達中科大廈的時候,剛好看見垂頭喪氣的趙司章被兩個身材高大的警察押著從大門處走了出來。在他的身後還跟著1個身形瘦削,看起來有些病殃殃的中年男人,這個男人身上倒是沒有任何約束,並且神情坦然,此人正是瑞星的總裁王芷。
雖然趙司章的身前用他的西裝做了遮擋,可紀煵還是1眼就看出來了,那西裝下麵藏著的是1副手銬。在紀煵看到趙司章的刹那,趙司章那對血紅中帶著些許昏黃的眼睛也看見了混在人群中看熱鬨的紀煵。
矮胖的趙司章看到了這個1臉懵逼的桃花眼男人,先是不自覺的咧嘴1笑,然後又突然對他做了個口型,看那口型,分明說的是“楚城幕”3個字。
趙司章之所以說這3個字,隻是突發奇想,至於紀煵能不能讀出來,他並不在意。之所以咧嘴1笑,是因為趙司章覺得自己已經夠倒黴的了,結果這裡還有1個更倒黴的。
這個更倒黴的不僅因為去年勒索的事情,被自己的妹妹留下了證據,弄得留下了案底,想移民沒移成不說,婚姻也沒保住,還被媳婦兒領著女兒裹著絕大部分資產逃到了澳大利亞。
好不容易求著自己堂兄給他1個機會吧,結果還被自己利用了。自己擺明了要冤枉柳旭,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小?又怎麼可能會不上新聞不見報?可這個鐵憨憨還真就信了,不僅做了假賬,還故意做了高額報損,結果前幾天事情爆發了,聽說已經被他堂兄給趕出了公司。
自己倒是答應事後給他1筆公關費,本來都說好了昨天給他的,結果這家夥又醉倒在女人肚皮上起不來。得,推遲到了今天吧!眼看馬上錢到手了,結果自己還被抓了,自己都被抓了,又哪還管得了他死活了?
接下來你就自求多福吧!這事兒要查下去,你小子也跑不了。趙司章看了1眼藏在人群中,臉色突然變得鐵青的紀煵,再次衝他笑了笑,然後在兩個警察的押解下,走進了停在大廈門口的警車。
出乎趙司章的預料,在他把“楚城幕”3個字說出口的刹那,躲在人群中的紀煵就通過他的唇形讀了出來。畢竟自己淪落到今天的地步,幾乎完全是拜那個渝州小子所賜。
目送押送趙司章的警車鳴著警笛遠去,臉色青中帶白的紀煵,擠出了人群,神情茫然的抬頭打量了1下中科大廈,然後躲到不遠處的小巷子裡,挨著小巷的牆壁,搓了搓臉,蹲坐在了地上。
在這個幽深的小巷子裡抽了好幾支煙以後,紀煵才站起身,然後衝著牆壁狠狠的踹了幾腳,嘴裡罵罵咧咧的問候著楚城幕的全家,又過了好1會兒,他才踉踉蹌蹌的往不遠處的地鐵站走去。
回到租住房子的紀煵,先是把還在自己床上躺著的光屁股女人1腳踹了起來,然後把女人趕出了自己的家門。看了1眼走到門口依然罵罵咧咧的女人那粗壯肥碩的腰肢,到現在還沒吃早餐的紀煵感覺自己有些想吐,自己什麼時候淪落到和這種女人上床的地步了?
市井潑婦的罵人不帶重樣的,要是換以前,脾氣暴躁的紀煵早就扯住對方的頭發,正反給她兩個大逼兜了,可他今天卻實在是沒有心情。
等到女人離開了大門,紀煵就上前直接把門漆都有些脫落了的墨綠色防盜門給嘭的關上。也不管對方還站在門口破口大罵,打量了1下這幾乎和貧民窟沒啥區彆的房間,紀煵跌跌撞撞的走到窗戶邊上,然後把所有的窗簾都拉了起來。
確定屋裡不見1絲光線以後,紀煵才砰的仰倒在了折疊床上。這張市價隻值5十塊錢的木質折疊床頓時發出了1聲吱嘎的慘叫,好在最終撐住了他的體重,沒有坍塌下去。這折疊床雖然價格便宜了些,可畢竟昨天還承受住了兩人的體重。
捂住眼睛在床上躺了好1會兒以後,紀煵才翻身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摸黑在床頭翻出了1瓶2鍋頭,1口咬掉了瓶塞,頓頓頓的1氣兒灌了半瓶下去。直到喉嚨傳來的火辣感,讓他有些受不了刺激了,他才把酒瓶隨手砸在了房間的角落裡,然後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好容易等到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停了下來,紀煵又再次把自己摔倒在了木床上。可這次木床沒有撐住他的體重,直接從中間的折疊處斷裂開來。被兩邊的床板夾在了正中間的紀煵也不管床板已斷,而是直接傻愣愣的看著漆黑的天花板,發起了呆。
移民,移民沒移成!工作,工作沒了!家,家沒了!老婆帶著他辛苦了十多年掙的錢領著女兒跑了,聽說已經和當地的華人同居了。這可正是應了網上那句話,彆人花著自己的錢,睡著自己的老婆,打著自己的孩子,可偏偏自己還他媽活著。
紀衾這個賤人現在也不知道躲哪去了,家裡那些人自從得知了自己和她做過以後,也對自己指指點點,老家是待不住了。好不容易說通了堂哥在京都開個分公司,自己不就是想找點外水麼?結果還他媽讓趙司章給坑了。
被趙司章坑了也無所謂,隻要還能拿到他許諾的5十萬,自己就還有機會翻身,可他媽昨天又和那個胖女人1起睡過頭了。今天1早過去,趙司章這傻逼還他媽被抓了,他被抓了,接下來就輪到自己了吧?
都怪紀衾那個賤人,不就是打了1炮麼?就害得自己妻離子散!都怪趙司章這個傻逼,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結果他媽才幾天時間?就被警察給找上門了。都怪昨天和自己睡覺那個女人,媽了逼,沒見過男人啊,榨得老子連床都下不了。最要怪的,還是那個渝州的小子,不是他當初搞了個錄音筆,自己怎麼會讓紀衾這賤人抓住把柄!
想著想著,紀煵突然捂住了眼睛,像個神經病1般的大笑了起來。老子走投無路了,草你媽,我沒路可走了,你們也彆想好過!
翻身從塌陷了的折疊床上坐了起來,紀煵跪倒在床邊,然後對著床頭的位置,在床下摸索了片刻,不多時,1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布包就被他翻找了出來。
站起身,在牆邊摸索了片刻,紀煵拽了1下燈繩,1盞昏暗的白熾燈在這間雜亂的小屋正中亮起。
再次在床頭櫃上拿了1瓶紅星2鍋頭,紀煵1口咬著瓶蓋,扭動了1下綠色的酒瓶,2鍋頭的瓶蓋就被他咬了下來,鋒利的瓶蓋瞬間就割破了他的嘴唇,鮮血流了1下巴,他也不管不顧。
拿著手裡的布包,紀煵1邊對嘴又是吹了1大口,1邊用腳把1根木凳給挑到了自己身旁,然後坐下。隨手把酒瓶放在腳下,這個不知不覺中,眼睛已經變得血紅了的男人,顫顫巍巍的打開了包裹上麵的層層包裝。
先是1層褐色麻布,麻布解開後,又是1層灰白色的棉布,棉布解開後,又是1層被油給浸透了的牛皮紙,等到牛皮紙打開,1把塗滿了槍油的攻擊33黑星和8發子彈赫然出現在了紀煵手中。
用手裡的棉布把黑星和子彈上的槍油都擦去,紀煵紅著眼,抽出了黑星的彈夾,然後把8顆子彈1顆1顆的壓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