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培東聞言,手指間夾著的香煙卻是忘了再抽1口,許是離得太近的緣故,他對於自己的父親卻從沒有看清的時候,此刻從黃國濤嘴裡聽到這些匪夷所思的消息,1時間也不由有些愣住了。
“老羅!”感受到了身後男人的沉默,黃國濤笑了笑,又繼續說道:
“我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這輩子做得最離譜的決定,或許就是在渝州這邊安定了下來。不然,現在又哪有什麼燕和莊的事兒?我要是有個這樣的老子為我鋪路,他叫我往東我絕不往下,叫我攆鴨我絕不趕狗!”
羅培東聞言,沉默了半晌,抬頭看了看涼亭外的波光粼粼的湖麵,突然笑了笑,道:“還是先說說咱倆的事情吧!我羅培東做過的決定,從不會後悔!”
“行,那就繼續說道說道吧!”黃國濤見羅培東這麼快就恢複了過來,倒也不甚在意,他本就沒指望這些消息就能亂了羅培東的心神,剛才這幾句話,也不過是他小小的報複罷了。
隨手把魚竿扯了起來,黃國濤費勁的撐著木質圍欄外的邊緣站了起來,和羅培東保持著背靠背的姿勢,繼續說道:
“7大軍區以後的事情,你大致也是清楚的了,我也就不多說了。幾屆當頭的,好不容易把你老羅家的軍權削到了手握京都,雲城,沈城,羊城4大軍區的程度,就再也削不動了。”
“好在98年鬨了1場大洪水,莊燕兩家又找到機會把羊城給分了出去,沈城也被削弱了不少,自此你老羅家還緊緊拽手裡的隻餘下了京都和雲城兩個軍區。”
羅培東聞言,微微點了點頭,道:“說點我不知道的。”
黃國濤聞言,也不轉過頭,笑了笑道:
“你不知道的啊!老羅,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其實渝州的直轄很沒道理,雲城和渝州挨得實在是太近了,1個西南,兩個中心,兩個中心相隔卻不過3百來公裡。”
“說是什麼發揮區域性城市中心的作用,帶動經濟發展,可渝州的經濟在很長1段時間都比雲城更強,直轄以後,反而有所回落,到現在直轄了也有8個年頭了,渝州真的有得到什麼長足的發展麼?”
“尤其是那個什麼交通樞紐的作用,老百姓聽聽也就罷了,這話換你,你信麼?渝州的交通環境很好?全他媽是山,就1條長江,還處在長江的中上遊,1條水道下去,號稱9省通衢的江城不比渝州更強?”
羅培東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道:“我在渝州待的時間比你長,這些東西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當初不是有提出過3峽省的建議麼?不過最後被總師否決了罷了。”
黃國濤聞言笑了笑,微微仰了仰頭,1頭蒼白的頭發在微風的吹拂下,胡亂的飄蕩,過了好1會兒才又再次說道:
“是啊,當初為何不設計成3峽省呢?這個3峽大壩甚至都不在渝州境內!當初為何不直接把長江水道沿岸直接成立1個單獨的行政機構,又非要把渝州從蜀州劃分出來呢?還是那句話,江城的條件可比渝州強太多了。”
羅培東聞言,微微怔了怔,隨即反應了過來,道:“你的意思是?”
黃國濤見羅培東終於反應了過來,笑著點了點頭道:
“蜀州太大了,人口又多,渝州直轄,就是在對你老羅家軍權的最後1次切割了。隻是沒想到的是97年總師逝世,98年莊燕兩家沒了壓製,就直接對你老羅家動手了。當初所有人都以為你父親不會忍了這口氣,結果他卻硬生生的把這口氣給咽了下去。可既然渝州都已經切割出來了,這個新的直轄市,自然也就成了幾方勢力角逐的場所了。”
“你不是問我為何會對你女兒下手麼?我剛才就說得很清楚了,我和你沒有私仇,有的隻是立場不同!自從5年前我來到渝州,期間如同走馬觀花1般換了好幾屆1把手,至於原因,不說也罷!”
“我花了3年的時間,才隱隱發現渝州早被你羅培東牢牢把控在了手中,雖然看起來明麵上我是市長,可渝州下轄38個行政區縣,這其中又有多少人被你羅培東拽在了手裡?”
“到時候你調到蜀州,掌管1省政務,卻又能遙控渝州,那當初的謀劃,不就成了1場笑話?”
“老羅,彆看我年紀比你大不少,我也是有抱負的啊!隻是你羅培東在渝州不倒,我又如何實現我的政治抱負?津城那1場設計,本就是妙手偶得之,原本1切都好好的,最後你那閨女卻莫名其妙的以高校合並打破了當時的局麵。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我的政治生涯結束了。”
羅培東聞言,默默的點了點頭,道:“所以你在任期的最後才想搞這些事情?”
黃國濤見羅培東把話題又轉移回了自己身上,剛才臉上的愉悅和輕鬆不由自主的就收斂了起來,過了好1會兒才苦澀的笑了笑,道:
“既然上升的通道已經關閉了,我不也得為我自己的退休生活打算1下?人走茶涼的事情,你羅培東見得還少了麼?”
羅培東聞言,再次沉默了片刻,抬手看了看表,從倚著的木製圍欄站直了身,說道:“老黃,今天怎麼想起和我說這麼多?”
黃國濤聞言卻自嘲的笑了笑,道:“都成了棄卒了,還不興我有點怨氣?到了我這份上了,結局再差又能差成哪樣?”
“我還有事兒,就準備先走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羅培東決定不再耽誤,他今天本就是抽時間過來的。
“嗯,再見,不對,是再也不見!”黃國濤點了點頭,道。
眼看羅培東轉身就要離開了涼亭,黃國濤又再次開口問道:“老羅,我能向你打聽個事兒麼?”
羅培東聞言,站停了腳步,卻沒有回頭,隻是背對著黃國濤,說道:“不違反紀律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
“那個李9歌,咋樣了?”黃國濤略微有些緊張的看了看羅培東的背影,問道。
“死了!”羅培東沉默了片刻,回答道。
“死了?哈哈哈哈,死得好啊!你乾的?”黃國濤聞言愣了1下,隨即大笑道。
羅培東聞言,這次卻沒有再回答黃國濤,隻是臨走前,默默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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