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健身館裡出來,楚城幕在仲卿卿的刻意搞怪下心情總算是好了幾分。
選擇和老王分道揚鑣,是楚城幕理智考慮後的結果,並不僅僅是什麼壓不住脾氣或是感到厭惡這麼膚淺的表象。
因為事實已經證明過了,王洛京到了事情的關鍵節點,他不會站在楚城幕的立場上去考慮問題,他也有自己的利益訴求,而且他本人更是把這種利益訴求放在了楚城幕的立場之上。
對於王洛京1口1個無法和兄弟們交代,楚城幕無意也沒有精力去分辨真假。這種所謂的兄弟義氣,在楚城幕看來,除了代表著幼稚和道德綁架,更多的也是1種可以用來為自己開脫的借口。
老王到現在依然選擇和他這幫手下捆綁在1起,就足以說明他將來依然會在這條不黑不白的路上走下去,依然會以他的認知來麵對這個越來越複雜的世界。然而麵對即將變得越來越陌生的渝州,楚城幕無法去護住1個和自己不是1條心的人。
楚城幕現在已經決定走到台前,就注定不可能再去接受王洛京這1套所謂的江湖義氣。他將來如果真的還有需要再去用人幫自己操辦1些灰色的事情,那他寧願花錢把事情做成交易,也不願意做成人情。
因為人情這種東西在不同的人眼裡看來有不同的價值,也許在楚城幕看來是屁大點兒的事情,在對方眼裡看來卻是給了他天大的人情,所以無論怎麼算怎麼還,最後吃虧的都是他自己。
楚城幕曆來喜歡讓彆人欠他人情,就是出於這種不對等狀態上的考量。
因為很多事情本身的價值並不可以劃上等號,或是說壓根就不能作為相提並論的存在,可1旦有了人情作為中間的媒介,那就很容易把兩件價值完全不對等的事情勾連在1起。
比如說雲城舊城改造的2期工程和曼城恩缺少破局的手段,這本是兩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卻硬是被楚城幕用人情給劃上了等號。
曼城恩麵對這種捏著鼻子的狀況難不難受楚城幕不知道,但想來應該不會太好受,不然就不至於給楚城幕附加什麼球隊轉讓的條件了。
現在把楚城幕放到曼城恩的位置上,再把王洛京放到楚城幕曾經的位置上,就不難理解楚城幕此刻為何會和老王做切割了。曼城恩是因為時間倉促無法倚靠本身的力量破局,才不得不接受楚城幕的人情,而楚城幕卻沒有這樣的顧慮。
理智考慮得再清楚,可到了做決定的時候,該難受還是會難受,不過即使是難受,卻不會妨礙楚城幕做出自己的決定。
“1會兒晚飯吃啥呢?何永誌那邊有說麼?”楚城幕和仲卿卿走出健身場館,左右看了看,卻沒有在停車場裡看見苟東賜的身影,正準備掏出手機給他打個電話,卻看見不遠處的寵物遊樂園門口似乎圍了1群人,忙拽了1把仲卿卿,打算過去看看熱鬨。
“吃火鍋,還是9宮格那種!不過不是她安排的,是我點名要求的,你不喜歡吃?”仲卿卿也看見了寵物遊樂園門口的人群,見還有點兒時間,也就由得楚城幕拖著自己往那邊走去。
“那倒不至於,對於渝州人來說,不知道吃啥的時候吃火鍋就對了。我隻是好奇你怎麼想起來吃這個,這大熱天的,吃完身上1股子牛油味兒。”楚城幕聞言,疑惑的看了仲卿卿1眼,問道。
仲卿卿聞言卻冷笑了1下,說道:
“當初何永誌這婆娘被人追著砍的時候,我把她保了下來,她當時1窮2白分兒逼沒有,唯1的謝禮就是1頓火鍋。既然現在我連定金都已經交過了,我倒是想要看看,她何永誌這些年翅膀到底是有多硬,足以讓她忘了當年的恩情。”
楚城幕聞言,好笑的搖了搖頭,道:“人情這種東西啊,隻有放在重感情講規矩的人身上才有用。要是遇見個不和你講規矩,或者是厚臉皮的,這媚眼可不就拋給瞎子了麼?”
兩人說著話就走到了位於健身場館公路對麵不遠處的寵物遊樂場門口。
寵物遊樂場這東西在這年頭倒還是個新鮮玩意兒,說白了就是1個擁有草坪,遊泳池,以及洗剪吹1條龍的大型寵物店。
現在的城市管理條例中還沒有對城市裡可以喂養的寵物犬進行細分,執法力度也不夠強,以至於像杜高或是藏獒這種烈性犬在城市中也時不時能看見。
若非是確實很喜歡自家狗子再加上不差錢兒,這年頭其實很少會有人專門把狗送到寵物遊樂場這種地方,畢竟長江也沒蓋蓋子,晚上涼快點兒了,帶著自家狗子去江邊遊泳不香麼?
楚城幕和仲卿卿的身高在渝州人裡都屬於鶴立雞群的存在,兩人仗著身高,本打算就站在人群外圍看看熱鬨也就罷了。哪知道1眼看過去,楚城幕就發現苟東賜這大個子正滿臉無奈的蹲在人群的正中間,體型已經超過了大多數大型犬的提莫正安靜的趴在他身旁,把腦袋放在了自己的兩個前爪之間。
在苟東賜麵前同樣蹲著1個身穿連衣裙的長發小女生,小女生身側放著1根金屬手杖,1手撫摸著1隻剪過毛的薩摩耶,正在垂淚連連。薩摩1條腿明顯不能著地,上麵還有些許血跡,最重要的是,薩摩身上穿著的小背心上,分明印著“導盲犬”3個字。
楚城幕見狀和仲卿卿對視了1眼,仲卿卿雖是沒說話,可眼底的笑意卻很明顯是在說,你家狗子闖禍了哦,把人家的導盲犬給咬了。
滿頭黑線的楚城幕拉著仲卿卿擠開了周邊的人群,幾步走到苟東賜身旁,低頭看了1眼正翻著杏仁1般的眼珠子看著自己的提莫,又看了看如同肉山1般的苟東賜,有些牙疼的說道:“發生啥事兒了?老子就離開這1會兒,你就又闖禍了?”
苟東賜聞言正待說話,卻聽1個稍顯稚嫩的聲音開口說道:
“叔叔,你彆怪大哥哥,今天提莫不是故意想要咬呦呦的,主要還是因為剛才它倆1起玩的時候,有1隻發情的小母狗經過,它倆才打在了1起。”
叔叔?大哥哥?楚城幕聞言,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又低頭看了看苟東賜那滿臉的胡茬,然後又扭頭看了看蹲在苟東賜對麵的小女生,最後再看了看已經側過頭,笑得肩膀直打顫的仲卿卿。
相比仲卿卿還多少知道給楚城幕留點麵子,其他圍觀的人群可就沒這麼客氣了,看到楚城幕那糾結的表情,又看了看小女生那空洞的眼神,雖說都覺得這麼笑話1個盲眼小女孩兒不太好,可忍了好1會兒,人群中不知誰先發出了1聲沒憋住笑的“噗嗤”,緊跟著所有人都發出了哈哈大笑。
“叔叔,他們在笑什麼呢?”突然聽見周圍人群發出的大笑聲,盲眼小女生明顯是有些懵了,1手不自覺的身側尋找著盲杖,1手緊緊的拽著導盲犬的小背心,有些怯怯的問道。
“沒什麼,他們可能覺得你把我叫老了?”楚城幕見狀,忙蹲下身,把小女生身旁的金屬盲杖遞到了她手裡,這才發現小女生不僅僅是雙目空洞,連膝關節似乎也多少有點問題,哪怕隻是蹲著,也能看見她的雙膝正在微微打顫。
小女生1頭長發隨意的披散著,5官很是清秀,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或是因為有些營養不良的緣故,那雙無神的眼睛顯得格外的大,皮膚有些蒼白,小腿細得有些不像話,連膝蓋的骨節都突顯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