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好像烏覲遲遲沒有動手看病,就是在等她的命令一樣。
烏覲心裡恨極。
烏神醫這三個字,誰叫都沒有問題,唯有鳳無憂叫出來,那除了諷刺還是諷刺。
鳳無憂可是曾經在醫術上狠狠地打過他的臉,現在鳳無憂叫他這個手下敗將為神醫,讓人怎麼聽也不可能是真心的。
但不管他心裡怎麼不順,卻都半點也發不出來。
難不成,他要因為彆人叫他神醫而發火嗎?
那豈不是成神經病了?
烏覲比起原來當真是要長進了太多,被鳳無憂這麼擠兌,居然還是半點也沒有著惱。
他根本不去理會鳳無憂,隻是專心地給謝思看起了臉。
“可有疼痛麻癢或者其他感覺?哪裡最不舒服?”
一張口,便問了幾個關鍵問題。
鳳無憂下手是很有分寸的,打得雖重,可卻是一點皮都沒有破,隻是青紫腫脹的不成樣子,烏覲現在就是在判斷她的傷勢傷到了哪一個階段,好對症用藥和手法恢複。
事關容貌大事,謝思也不敢輕忽,連忙都詳詳細細地說了。
烏覲雖然不想把鳳無憂放在眼裡,可是鳳無憂就坐在這兒,他還是得時時刻刻地擔心著鳳無憂會不會突然跳出來使絆子,所以給謝思看兩下診,就要往鳳無憂這裡瞟一眼,時刻提防著鳳無憂。
可結果,鳳無憂好像就真的如她所說,是來學習的。
在烏覲給謝思看診的過程中,她就那麼一邊喝茶,一邊吃東西,偶爾和長孫雲初聊兩句天,然後……啥也沒做。
她真的就安安靜靜地一直呆到烏覲給謝思看完。
謝思的傷勢其實並不複雜。
就像鳳無憂跟長孫雲初說的一樣,她下手很有分寸。
容貌是一個女孩子最在意的東西之一,對於這些古代的女子來說,很有可能是唯一,鳳無憂和謝思之間沒有深仇大恨,不至於到上手就要毀人容貌的地步。
因此,這傷勢看著可怕,但以烏覲的水準,隻要一出手,幾乎立竿見影就可以讓傷勢平複。
若是再輔以手法我治療,最多不過七八天,就能恢複的一點痕跡都沒有。
傷不複雜,但這病,卻絕對是烏覲看的最累的一次。
實在是,心累啊!
一邊看病,一邊還要時刻提防著有人會給他搗亂。
更甚至,要提防著鳳無憂突然跳出來說他治的不對,打他的臉。
烏覲幾乎把鳳無憂每一種會挑刺的地方都考慮到了,甚至連之後的對策和說辭也一並考慮了進去。
可結果,鳳無憂居然什麼都沒乾!
她這什麼都沒乾,對烏覲來說,卻比乾了還讓他懊惱。
因為,他的那些準備,就像是一個被壓緊了的彈簧,就等著有蓄力完畢,有一個目標能讓他痛痛快快地打出去。
但到最後,這力道也沒有用上,隻能憋在那裡,到最後,力道漸鬆,緩緩消逝在空氣裡。
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讓人憋屈的事情嗎?
因此,雖然謝思聽了結果之後興高采烈的,但烏覲卻實在高興不起來,包括開方和交代按摩手法的時候,都一直沉著臉。
若不是聽到他親口說沒事,隻看他的麵色,謝夫人和謝思還要以為,謝思的臉沒救了呢。
“烏神醫,我的臉真的很快就能恢複?”謝思還不放心,一個勁地確認著。
烏覲不耐煩得要命,強壓著性子點了點頭,一個字也不想多說。
謝思終於放下了心,幾乎喜極而泣。
但又顧忌怕眼淚影響了傷勢,硬是忍著。
烏覲走到一邊的桌子上,開始開方。
秀女的藥,自然不可能從外麵帶,隻能是他開了方子,由宮中去準備。
等他開好方子,正要交給謝思,鳳無憂卻站了起來。
要來了!
烏覲的神經一下就緊繃起來,整個人都進入一級戰備狀態。
鳳無憂將烏覲的反應看得清清楚楚,但還是走了過來,笑著說道“烏先生的醫術果然高明,不知這方子,能不能讓本皇觀摩一下呢?”
一邊說,一邊就朝著烏覲伸手。
烏覲眼中滿是狐疑,他實在不知鳳無憂到底在賣什麼關子。
方子握在手裡,一點也不想給鳳無憂。
鳳無憂也不急,就那麼伸著手。
烏覲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把方子給鳳無憂了。
他不給,有用嗎?
這方子總歸要拿到宮中去開藥,長孫雲初又是負責秀女的,隻要長孫雲初說一句要看,這宮裡沒人攔得住她。
而且,這方子也不過再普通不過的治傷的方子,根本沒有任何玄機,就算讓鳳無憂看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想看就看吧!”烏覲冷哼了一聲,把方子直接甩到了鳳無憂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