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內閣次府楊博求見!”朱翊鈞在午睡時,突然聽到了馮保在門外的呼喊。
“要他先候著,朕要先更衣。”
“楊博?他沒事來找我乾什麼?哦,對了,他是前兵部尚書,看來應該是來找我求情的了...”朱翊鈞在心中默默揣測著楊博的意圖。
果不其然,剛一見到朱翊鈞,楊博就立馬下跪,聲淚俱下地對著朱翊鈞說道:“陛下,臣奴下不嚴,對國家造成了如此大的損失,請皇帝責罰!”
“楊師快快請起,朕知道這事是劉忠那廝自己動的手,怎麼能牽扯到你的身上的?”
“但朕就是怕,劉忠那廝將這些銀兩都揮霍一空了,那朕的將士得不到白銀,他們地下的亡魂想來也會有不甘的吧,那朕...”
朱翊鈞知道,現在的自己還沒有獲得對付這些老東西的實力,也隻好暫時的與他們虛與委蛇;
要是他們之後識時務,那就罷了;要是之後還是這樣,那麼自己掌握的罪責也足夠自己站在大義的一方。
“謝皇帝寬恕!”
“好了,楊師來喝口茶吧,這可是朕珍藏的明前茶。”
在嘮叨了一刻鐘多,朱翊鈞才把楊博放了回去。
......
回到自己的府上,劉應傑還在焦急地等待著楊博的消息。
一看到楊博回來了,劉應傑趕忙出來迎接,“楊師,如何?”
“進去說。”
“陛下說了,此次隻誅首惡,但是你們也必須把虧空補上,這我可幫不了你們。”
“是,是,是,謝謝楊師,謝謝...”
劉應傑激動得語無倫次。
“還不快去準備銀子?”
“是,是,楊師,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說完,劉應傑讓下人搬進來一個大箱子,就趕忙向外跑去。
楊博打開一看,裡麵竟然是一箱子的銀子,看起來足足有五百兩!
“算你小子還有點靈氣。”
......
經過多日趕路,戚繼光已經率領全體官兵抵達了本次任務的終點。寧波府東十裡外!
經過錦衣衛調查,那道截殺袍澤的指令就是從這裡發出。
但在現在看來,這裡風景秀麗,根本不像是曾經血流成河的地點。
“大人,容屬下多一句嘴。”吳惟忠騎在馬上,悄悄地對著戚繼光說道。
“講。”戚繼光神色冷漠地直視前方。
“陛下真的做好了查軍隊的準備了嗎?”
吳惟忠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對於邊軍的問題,大家心裡都有數,而且心裡其實也都知道,隻是,沒有人願意去動這一塊,因為牽扯太大,搞不好,自己會死得很慘。
他說出這句話,就是希望戚繼光給自己及其家人留一條後路。
戚繼光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吳惟忠,認真道“你可知道朝堂之上陛下給了我什麼?”
“戚將軍,我知道。”
看著戚繼光腰上挎著的天子劍,吳惟忠咽了一口口水。
“那你可知道這代表什麼?”
“知道。”
“吳惟忠,我知道,你這是為我好;但是,隻有這次,我絕對不能再退縮了!
陛下剛剛上任,就給了身為武將的我如此大的信任,倘若這次我們成功了,那麼從太祖時期流傳至今的‘崇文抑武’是不是就能在我們這一代得到改善?
難道你還想回到咱們在朝堂上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時候嘛?還是回到弟兄們負傷,但咱們連撫恤金都發不出來的時候嘛?還是想回到冬日裡咱們的兄弟們連棉衣都穿不上的時候嘛?”
說到這,戚繼光眼睛已經含有淚光;顯然,他是被過去的事情狠狠地傷了心。
緩了一會之後,戚繼光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親衛長的肩膀,直視著對方說道:“天晴了,從今以後,天晴了!”
“那虎蹲炮也不至於對自己人用吧。”吳惟忠規勸道。
“我也不想用啊!但是,如果對方真的不是好歹,但也隻能如此了!”
......
作為一個從南打到北的將領,戚繼光對於南方的自然條件評價很高。
南方之富足,不言而喻。
自隆慶朝放開海禁以來,南方供給了大明稅收百分之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