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應天下所望,一封遼東西域任命書正是作為詔書展現在世人的眼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李成梁軍功卓著,特封萬戶侯,加封西域總兵。”
“應天下所邀,朕命海瑞為西域巡撫兼任遼東政事。”
兩道任命一出天下人喜的喜憂的憂,陝西的那群權貴,聽到了這件事,當街一蹦三尺高。
但與此相對的,遼東的那群兵痞子,現在可就懵逼了,畢竟當初朱翊鈞君可是給這次戰爭數百萬白銀的,而真正用於戰爭的,也就100萬出頭,其餘的那些在哪就不用多說了。
明明賬麵上還有一百五十萬兩白銀,但實際上還在倉庫裡的銀子最多也就剩下不到50萬了,而海瑞這麼一查,那這不全都露餡了!
而且海瑞和其他官員和不同,其他官員隻要分一部分利益便可,而海瑞呢,他不是要你的利益,他是要你去死啊!
沒事,整個遼東官僚係統就緊鑼密鼓地開始了一場還賬大戰,數千兩數萬兩的白銀源源不斷地從官員的口袋裡出來,轉到國家的口袋裡去,雖然他們無比肉疼,但與自己的仕途相比,他們還是分得清該放棄什麼的。
......
四月上旬,尋常一天,整個陝西無論是大官小官,京官還是地方官,但凡是五品以上的全都來到了海瑞的巡撫府門口,為他送行。
“海先生,這是我家大人的一點心意,請您收下。”
“海大人一路必然艱難險阻,一點心意,請您笑納。”
...
海瑞剛一出來,他們就像是見了兔子的狼一樣,瘋狂地撲了上去,但他們並非搶錢,反而是送錢,海瑞看到他們這一幕,頓時就有些繃不住了。
“諸位,我走了,難道你們不開心嗎?”
“開心,開心...”
那人話還沒說完,就被同伴一腳直接蹬飛了出去,“海大人,這是什麼話呢?您身為陝西巡撫,就是我們所有人的父親啊,您走了,我們當然會傷心的。”
“對啊對啊,海大人,你不要走好不好?”
“嗚嗚嗚...”
能到這裡來的,哪個不是人精?一聽有人提醒,都迅速明白了過來,頓時,全場內都是烏壓壓的哭聲。
海瑞看到這一幕,頓時就更加惡心了,“既然你們這麼舍不得我,那諸位,我海瑞就不走了。不日變向陛下請書,就請咱們再共度一段日子吧。”
海瑞此話一出,下方的人當時就哭不出來了,現場詭異地安靜了好長一會,“父親大人,陛下之憂,不敢拒絕啊!”
“對啊,父親大人,我們傷心也就傷心一回,但要是妨礙了陛下的事,那吾等可就萬死莫辭了啊!”
“是啊!”
...
看到下方這群人假兮兮的笑臉,海瑞一點麵子都沒給他們留,“行了,禮都帶回去吧。倘若一刻鐘內你們沒有走完,那我海瑞真就不走了!”
此話一出,現場頓時人仰馬翻,彆說一刻鐘,僅僅半個鐘,現場除了遺留下來的幾雙繡鞋以外,沒有一人還在。
“好,一群人精。老夫走了,還想來惡心我。”
海瑞冷笑一聲,這才回過頭坐上了送自己前往西域的馬車。
剛走了,不過五裡地,馬車突然奇怪地停了下來,“大人,前麵有人攔路。”
海瑞頓時勃然大怒,自己堂堂二品大官,居然還有人敢攔自己的路,“什麼人,看到我馬車上插的黃旗嗎?不想要命了不成!”
一邊說話,海瑞一邊從馬車探出頭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麵前前來攔路的不是彆人,更是居住在長安城裡的市民們。
而且他們也並非我攔路,隻是黑壓壓地跪倒在了地上,見海瑞探出頭來,領頭之人高舉一件,百衲衣遞了過來。
“青天大老爺,這是小人們的一些心意,請您收下。”
見狀,海瑞急忙從馬車上跑了下來,親自來到那位遞送衣服的老漢身前,雙手將他扶了起來,“這位老鄉,你叫什麼名字啊你?”
看著麵前顫顫巍巍的老人,海瑞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的老母,語氣比尋常溫和了不少。
“大人,小民萬三,常山坡人,後麵的這些也都是聽說大人要走,急忙從十裡八鄉外趕過來的,這位是柳武,白廟村人,這位是王戚,於家寨人...”
一邊說老漢眼角,一邊流出了渾濁的眼淚,然後悄悄的我說的,“海瑞大人,你不要走好不好?你一走那群狗官又不知道該如何欺負我們了,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看著麵前涕淚橫流的老漢,海瑞沒有半分嫌棄,雙手將老漢的雙手撿了起來,雙手死死地握到了一起,“萬三,你放心吧,即使我走了,陛下也會再派一個好官來管理陝西,你們所憂慮的那些狗官,再也不會出現你們放心放心。”
看到海瑞必須要走,在場的所有人都無奈地低下了頭,上至60歲老漢下至30歲青年,他們都對現在的大明期待並沒有很大,畢竟數十年來的剝削,早已把他們的忠君愛國之心毀得差不多了。
見現場氣氛悲傷,海瑞急忙雙手將那件百納衣撿起,“老鄉,這可是你們要送給我的?”
聽到海瑞的問題,萬三急忙抹了抹眼淚,“是啊,聽說您要走,我們每人勻了一點布料出來,給您做出了這一件衣服,雖然破舊,但還請您不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