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特彆報告主要是關於灰髓跟死而複生的情況,整個戰鬥過程中,除開六連外,另外四個連隊,包括一連都在戰鬥中出現了大規模蘇醒灰髓的情況,那些植入灰髓的戰士幾乎都發現他們體內的灰髓生效了,並且一些人在陣亡後出現了肢體重組跟複活的詭異情況,總人數有76人之多。
索什揚立刻就猜到,這是否與阿姆納克“借用”自己的力量這件事有關,因為從報告的時間看這一係列事情基本都差不多一起發生的,前後也就半個多小時的差距。
死而複生,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在帝國無端發生這種事,人們首先想到的絕不是奇跡,而是異端。
其實連索什揚也沒有預料到灰髓竟然有這種作用,難道真如阿姆納克說的那樣?
但眼下不是解決這些問題的時候,索什揚隻能對各個連隊下封口令,至於戰場上有沒有人發現,目前還沒有出現這種報告,不過也可能有人發現了沒說出來。
而這也給星界騎士後續作戰製造了一定的麻煩,尤其是在與友軍共同作戰的時候,要是不小心曝光——
另外,還有一份報告,不那麼嚴重,但索什揚還是看了一下,簡單說就是某些撕肉者又在戰鬥裡失控了,雖然索什揚已經“幫助”他們中許多陷入黑怒的戰士掙脫,但那些解除了黑怒的戰士卻很容易再次陷入重複的症狀裡,至於說紅渴發作襲擊周圍友軍或者直接撕咬凡人的情況更是在遠征開始後就時有發生,可索什揚能怎辦呢?
也隻能是無視,並下禁口令,也給不了那些因此無辜慘死的凡人任何慰藉。
他忽然有點理解黑暗天使的敏感,還有但丁的憂慮了。
在帝國,有些事不上秤也沒幾斤幾兩,一旦上了秤,幾萬噸都打不住。
把那些植入灰髓的都單獨從連隊裡剝離出來?
可是他們數量太多,突然抽走會對原有連隊造成很大影響,也不利於作戰,阿斯塔特的連隊不像星界軍,人員調動那麼隨意,基本上一個新兵走出新兵連進入連隊,除非重大晉升,否則終其一生基本都是那個連隊的人。
事情千頭萬緒,有些事也隻能先放著等合適時候再處理。
眼下索什揚最需要處理是另一件事——
噬人鯊戰團
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一群沉默的灰色巨人行走在永恒忠誠號通往艦橋接待區的昏暗的過道,為首的是一個身著終結者的龐大巨人,遠比他身後的戰士要高大很多,他們的盔甲都非常古老,遍布鉚釘與修複的痕跡,牆壁兩側的流明條在他們經過時閃閃發光,一個嗡鳴的引路伺服顱骨在半空搖搖晃晃的飛行。
很快,他們來到的巨大的金屬門扉前。
在沉悶的機械轉動聲中,門扉緩緩打開,明亮的燈光照亮了他們斑駁的盔甲和肩膀上那弓起背部的海洋掠食者標誌。
寬闊的大廳裡站著很多人,不僅僅有星界騎士,幾乎所有參戰的戰團代表都在此,四周的牆壁和地板被磨得鋥亮,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如果抬起頭還能看到遍布花紋的彎曲穹頂將諸多影扭曲成包裹在陶鋼戰甲下的怪影。
大廳遠端,索什揚高據在座位上,當看到“老熟人”猩紅之痕泰博魯斯時,他站了起來,伸出雙手。
“歡迎,來自噬人鯊戰團的戰鬥兄弟,還有泰博魯斯戰團長。”
噬人鯊們靜靜站著,沒有一個人回應。
氣氛一下凝滯住了。
賽斯微微眯起了眼,馬紮爾背在身後的雙手輕輕摩挲著手指,泰圖斯的右手則隨意搭在劍柄上,來山德捋著短短的胡須麵沉似水,而索什揚,也慢慢放下了手。
忽然,泰博魯斯的頭盔下響起了聲音。
“索什揚·阿列克謝,你放走了休倫,又一次。”
這聲音低沉且充滿金屬質感,仿佛是一對鐵牙相互摩擦所擠出的含混不清的話語。
聽到對方近乎指責的話,索什揚搖搖頭。
“我覺得你的想法真有趣。”
他冷澹地轉過視線,冷漠地評判著鯊魚們,而泰博魯斯則像箭一樣筆直地站著,通過目鏡大膽地同索什揚對視。
忽然,賽斯用刺耳的聲音說道:
“啊,泰博魯斯,你真是一如既往的刻薄,你覺得自己憑什麼能在大家麵前擺譜?”
“嗬,我當是誰呢,愛吃人的撕肉者還沒有被審判庭列入異端名單嗎?看來但丁的關係確實比他的麵具還要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