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沒這等稀奇事了!”
“大夥都跟著去開開眼!”
官差想想,“嗯,你要是去告禦狀,這事我就管不了!”說著,對老寬叔道,“這事,巡檢司芝麻大的地方,管不了!”然後,也斜眼看看黃三。
黃三一臉怒氣,“這位差官,你剛才還說.........”
“一碼歸一碼,他打了人,他不對。但他覺得委屈,要告狀,我也攔不住!”官差笑道。
“我哥黃老二.........”
“熟人!熟人!”官差笑道,“可是熟歸熟,事歸事!”
“您這是和稀泥嗎?”黃三小聲怒道,“應天府衙門裡.........”
“你是不是覺得你行了?”官差忽然變臉,抖抖官衣,“給你臉,你不兜著?”
黃三變色,強忍怒氣。
他是市麵上混了十幾年的人了,腳後跟都明白官差的意思了。
你們兩邊,官差誰都不得罪。誰弱,誰好欺負,官差不介意踩一腳,做個順水人情。但是誰強,誰橫,誰不要命,官差也自有掂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且慢!”
突然,人群外又傳來聲音。
人群詫異的回頭,隻見胡東滿臉和氣的進來。
“諸位,都挺好!”不管認識不認識,胡東都笑著打招呼,“大熱天的,看什麼熱鬨呀!都散散,這麼著,我出錢,讓旁邊小鋪送幾桶綠豆湯來,回頭讓人挨個給你們送家去!”
大家夥都認識這位替官府征地的管事,這人看著就和氣,是個笑臉人,一點架子都沒有。
“這事鬨的,還驚動您了,對不住。回頭胡某人,去衙門給諸位請罪!”胡東又對官差說道。
官差也認識他,笑道,“好說好說!”
“對麵是耿老哥!”胡東離耿家幾米外,鞠躬笑道,“手下人不懂規矩,衝撞了哈!都是粗人,不會說話,急了點,你們彆往心裡去!”
說著,慢慢轉身,走到那被打的潑皮麵前,笑嗬嗬的看著對方。
對方有些畏懼的站起身,畏縮的不敢說話。
啪,胡東掄圓了一個大嘴巴!
潑皮直接被抽得陀螺一樣,滿地打滾。
“你要死?出點血就要死!”胡東邊打邊罵,抄起地上一塊土坷垃,照著對方腦袋,咣就是一下,“丟人現眼的玩意兒,老子打死你!”
“胡爺!胡爺!”老寬叔趕緊來拉。
胡東幾下,潑皮又滿臉是血。
“諸位!”胡東再拱手,對著周圍眾人道,“官府征地,是改善民生的好事,我兄弟急了些,要是言語不周到了,諸位包涵!”
“這位爺仗義呀!”
“怪不得做大買賣,瞧瞧這氣度!”
周圍人,都讚許開口說道。
胡東又走向耿家,“耿老哥,彆的不說了。事是因為征地而起的,咱們哪說哪了,您說吧,要多少錢才肯搬。您要是不搬,這片的地都沒法征,您給句痛快話!”
“不賣!”耿家人異口同聲。
“你家一座三合院,我個人掏腰包給你補償三份,跟大人求情,征地之後在這給你家留一所小鋪,再額外戶上每個人頭,給十塊銀元,如何?這錢,全是我自掏腰包,就當交個朋友!”
“嘶!”
胡東話音落下,周圍一片冷氣倒吸的聲音。圍觀的人群,眼珠子都紅了,心裡嫉得能冒出血來!
誰知,耿家就倆字,“不賣!”
“為啥?”胡東笑道,“您總要給個說法吧,不是對我,而是對這麼多因你家耽擱住新房的街坊!”
“地是我家的,宅子是我祖宗幾代人牙縫裡生出來蓋的!”耿家老二說道,“是我的東西,我家怎麼辦,和旁人無關。大明律法中,可沒有必須賣宅子這一條!天下事,大不過一個理字。”
“我的東西我做主,就是理。我們家幾代人生在這宅子中,死在這宅子裡,金窩銀窩,不如我們自己的狗窩。賣了祖宗留下的產業,死了也對不起祖宗!”
胡東冷笑,“你們家跟錢有仇?”
耿家人回道,“我們就認死理兒,我們有地契,當初我們從官府買的地,就是我們的東西,不能隨便什麼人說征就征了去!”
“有地契,您拿出來瞧瞧?”胡東笑道。
耿家老漢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張陳年舊紙,雙手覺著,大聲念道,“茲有房十六間,售於耿家,以此為證。大元,至正八年............”
“哈哈!”胡東大笑道,“老哥,您拿大元的地契,在本朝說事兒?現在,可是大明!”
哄,周圍也都哄笑起來。
“大元咋了!大元的地契也是地契,也是當初官府給的憑證。大明朝立國之後,也承認!”耿家老漢怒道,“姓胡的,你爹你爺也是大元朝活過來的人,難道就因為他們是前朝的人,生下你,你就不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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