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重的國事,全壓在朱允熥的肩頭。
剛返回東宮,翰林侍講解縉就捧著一堆奏折,全堆積到禦案之上。朱允熥的禦案,如今已經算得上是真的,名副其實的禦案了。案上陳列著兩個紅漆的盒子,一邊是代表著大明軍隊最高指揮權的虎符,另一邊,則是代表皇帝至高無上權威的玉璽。
他暫無皇帝的稱號,卻有皇帝的權力。
如今他的書房,已經是大明權力的最中心。內殿之中,是他獨自一人批閱奏折,外殿則是數位協從政務的大學士,還有十餘位充作秘書的翰林侍講。
朱允熥坐好,翻開一本奏折,鳳陽中都的奏折。
自去年收了勳貴的莊田還有把皇莊發給百姓耕種之後,鳳陽的戶籍人數陡然多出了三成。這三成都是以前隱藏起來的百姓,分了地又取消了人頭稅後,重新為民。
去年中原水災,中都未受波及,農田豐收。沒有賦稅,農人們日子好了,今年的乾勁越發高漲。此時正是春耕,中都耕牛農具等物,竟然稀奇起來。
中都留守請旨,多給予鐵器農具,朝廷調配耕牛。另,請戶部撥一筆銀子,修繕水渠改善水利。
“可!”朱允熥在折子的末尾,提起朱筆寫道,“百業農為上,天下民為先。鳳陽中都,所行之攤丁入畝乃天下首例。爾等官員勿必儘心竭力,以新政為本,不可懈怠!”
寥寥數字,一揮而就。如今,對於如何處理國事,如何給臣子方向,他已經輕車熟路。
“攤丁入畝先在鳳陽試行,是因為用的都是勳貴的田,還有皇莊。地方士紳和大戶的阻力不大,所以才能在短時間內看到成效。可若推行全國,彆的地方不說,江浙一帶必然是怨聲載道!”
心中想著,朱允熥放下筆,在奏折之中翻找。
“河南的奏折來了沒有?”他開口問道,去歲中原遭災,朱允熥免除了災區的賦稅,同時命河南布政司也開始偷偷的轉換概念,悄悄的實施攤丁入畝。
現在水災已過,各地官府都在組織春耕,也不知道那邊情況如何了!
“今日臣沒見到河南的折子!”解縉在書房門口回道,“到時,周王上了問安折子,在殿下左右邊從上往下數,第十五個!”
“知道了!”朱允熥悶聲道。
周王的奏折不用看,他都知道寫的什麼,無非就是臣遠在外,遙想天顏不勝掛念這樣的噓寒問暖之言而已。不單是周王,寧王死後,各地的藩王幾乎是每月一折,都裝起了好兒子,好藩王。
寧王,穀王,代王等塞王,被罰削減護衛,下旨嗬斥。並且地方布政司督導不利,都被責罰。而他們手下那些斂財的商人們,官員們,殺的殺流放的流放。最輕的,都是代罪留職,所以現在這些藩王們,都學乖了。
現在,這些人都夾著尾巴做人,對朱允熥也越發的恭敬。不但有折子,楚王,湘王,蜀王等人春節時,還進獻了一些寶物和女子等。
不過,這事,又招來老爺子下旨,一頓申斥。
“你們自己不學好,玩物喪誌,現在還要帶壞咱的大孫嗎?”
想到老爺子的大白話聖旨,朱允熥就想笑。
隨手又抽出兩份奏折,頓時笑容更盛。
“臣鴻臚寺有奏,琉球國王察度,欲派其侄武宗,親帶使節,來天朝朝貢!”
不過,朱允熥的目光落在了下一本上。
“北元韃靼部首,元昭宗之子,買的裡八剌上書,欲和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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