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駕!”
外邊驟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喊叫,旁人還沒有動作,曹炳已是蹭的站起身竄到門口。
他起身之時,恰好肉鋪周娘子也伸頭朝外看,然後啊的尖叫一聲,跟見了鬼似的猛的一個趔趄,差點身子撞在燉肉的大鍋上。
“臣的兒子雖傻了點,但這份忠心沒的說,第一個跳出來護駕!”曹震大笑著對朱允熥說道,“可是他也不想想,有老臣在,啥事能驚得到兩位爺.....”
說到此處不經意的轉頭,話語卻又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以為曹炳第一個跳出來是護駕的,旁桌的侍衛們也紛紛起身效仿,但是.....
“沒事吧!可撞疼了?”隻見曹炳直接走到周娘子身邊,柔聲道,“彆怕,我在呢,惡鬼來了都傷不倒你!”說著,又道,“可是嚇得腿軟了?來,我拉你起來!”
“多謝客官!”
曹震,“........”
“哈哈哈哈!”郭英忽然笑出聲,白胡子跟著一抖一抖。
李景隆想笑不敢笑,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
“走吧,出去看看!”老爺子放下手裡的活珠子,“光天化日,當街行凶殺人。哈,好家夥!”
爺倆起身,在侍衛們的簇擁下走到門口。
曹炳還拉著人家周娘子,嘴裡絮叨著,“這家裡沒個男人可不成啊,外邊出事你都嚇成這樣。要是日後有歹人盯上你,你可怎麼辦?哥哥我這人心軟,就見不得你這樣的弱女子受苦,咱們一見如故,日後有事直接.....”
“滾!”曹震上去咣就是一腳,“日你娘的,瞎啊,擋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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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
朱允熥朝外一看,一個年輕男子被幾個便衣侍衛死死的按在身子下麵。
地上丟這一把帶血的殺豬刀,那男子掙紮時抬頭,充血的雙眼中滿是不甘的仇恨。
事發處就在肉鋪的斜對麵,一個敞開大門的獨門小院,趙思禮正跟一個丟了魂的婦人說話,旁邊滿是看熱鬨的百姓。見朱允熥和老爺子露麵,趙思禮趕緊返身跑了過來。
“怎麼回事?”朱允熥沉聲問道。
“他進了人家院子殺了那戶人家的男主人!”趙思禮以前就在街麵上當差負責治安,所以說起話來直接了當,“他殺了人正巧被那戶人家的燒飯婆子看著,然後慌不擇路直接撞了過來。喊殺人了的,也正是那個婆子!”
“仇殺?”朱允熥看看被侍衛按著的那個男子,微微皺眉。
那男子雖臉上都是血汙臉色猙獰,可看麵相卻不像是窮凶極惡之人,非但不像反而有些清秀,而且身材也不是那麼魁梧,最主要的是這男子身上穿的是讀書人的長袍。
“臣暫時還沒問清楚!”趙思禮繼續道,“現在隻知道死的人是國子監的一個官兒,姓周!”
國子監!
朱允熥的臉色鄭重起來,國子監乃是大明京師的官學,可以說是最高學府。國朝律,凡一品至九品官員家中子弟,年紀達到十二歲可以申請,有一百個名額。而民間子弟,則是年紀達到十五歲之後,通過地方官舉薦,名額五十人。
當然額外還有許多人,是有錢人家的子弟花錢進去鍍金的。
這等學府其實權貴子弟是不願意去的,規矩太多。家庭好點的官員子弟也不愛去,他們有更好的出路。真正虛心向學的,就是那些民間子弟。這些被舉薦的子弟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必須是寒門學子。
“你是國子監的生員?”朱允熥對那行凶的男子問道。
“問你話呢!”砰的一下,一個侍衛照著那男子後背就給了一拳。
這時,站在朱允熥身前的一名侍衛,忽然咦了一聲。
“你認識?”朱允炆問道。
侍衛名王恪,乃是戰死的太原郡侯王鼎的孫子,今年剛滿二十,被錄入侍衛不久。
“臣看著好像是家中以前用過的一位賬房!”王恪低聲道。
權貴之家,賬房先生等多是從外聘請識文斷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