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大,但很有些咆哮的意味。
糧食是一個國家的命脈,是半點差錯都不能出的。
“皇上!”這時,群臣之中,忽然有人開口道,“以山東為例,其實這兩年山東的幾個大倉,都照洪武二十五年之前,少了好幾成!”
群臣詫異的看過去,說話的是文臣的最末端,剛就任不到兩天的戶部山東度支司的郎官,徐良。
“嗯?”瞬間,龍椅上的皇帝勃然大怒,“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徐良躬身上前行禮,開口道,“臣翻閱了洪武二十五年之前的曆年賬冊,和這兩年的進行比對。山東一地,官倉的一出一進收支甚為不平,也就是說進的沒有支出的多。而且每年進入官倉的糧食總額,也頗有出入!”
朱允熥頓時大怒,“戶部,你們怎麼當的差,平日跟朕報喜不報憂,真有事的時候,全是窟窿?”
“臣等有罪!”張紞等人忙俯身請罪。
“你們除了請罪,還能乾什麼?”朱允熥的咆哮在大殿中回蕩,“朕要知道,為何儲糧大省,竟然也能出現虧空?”
“啟稟萬歲!”
群臣惶恐之時,一個聲音響起。
新任吏部侍郎,左都禦史,南書房行走李至剛大聲開口道,“此事,臣略知一二!”
“說!”朱允熥拂袖,在龍椅上坐下。
“萬歲爺可還記得,去年下半年的山東曲阜衍聖公一家侵吞民田一案!”李至剛大聲道。
“嗯!”朱允熥冷著臉點頭,“朕記得這案子是交給你查的!”說著,歎口氣,“朕也是想著畢竟是聖人之後,要給些顏麵,也給天下讀書人留個餘地。後來又趕上太祖高皇帝龍禦歸天,所以這事朕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皇上仁厚之心,恩澤四海!”李至剛大喊一聲,繼續開口道,“但衍聖公一案,隻是個例。臣在處理孔家侵吞田地一案之中,發現山東河南河北等地,多有地主把名下田地掛在有功名的讀書人身上....”
刹那間,大殿中所有的目光,齊刷刷的看過去。
而朱允熥則是心中感歎,“想做點事,真難!”
不但難而且效率慢,還要權衡各方麵的利弊。以至於他這個皇帝,不得不自導自演這麼一場戲,真累。
“如此一來,交糧納稅的民田少了,而士紳名下不繳糧的田卻多了。肥了他們,而朝廷卻受了損失!”李至剛繼續道,“而且此風愈演愈烈,不單是山東,河北河南,包括陝西山西都是如此。許多寒門學子,剛有了功名,就搖身一變成了大地主!”
李至剛的話音剛落,龍鐔就大聲道,“皇上,臣以為此風斷不可漲也!”
隨即,翰林院,六科給事中,那些江南出身的官員們紛紛跟著開口。
“皇上,免稅乃是國恩,豈能容之自肥?”
“皇上,如此以來,數十年後我大明空有田地,卻無稅銀呀!”
“國之蛀蟲,嚴查,必須嚴查!”
“臣請命,為陛下除此等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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