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瑺自幼就有神童之稱,當初可是太祖高皇帝親自選拔的臣子,十六歲就入了國子監,然後陪太子親王讀書。
“粗通而已!”
茹瑺說著,麵容忽然鄭重起來。
他這麼一鄭重,弄得朱高熾心裡咯噔一下。
“這...”茹瑺心中暗道,“他這脈象顯然是補大發了?本來他就體虛燥熱,所謂虛不受補。這元氣還沒恢複,驟然虎狼之藥,是以身體越來越虛!”
“不但虛,且內燥有火。去火要清,而他吃了補藥又增了火氣!況且......他這內燥之火是欲火,越虛越想男女之事!”
“嘶.....縱欲過度,補得太多....”想到此處,他心中有些後悔,“太孟浪了!我好端端的給他把什麼脈呀?”
朱高熾看著茹瑺的眼睛,忽然開口道,“你這表情,好似孤要完呀?”
“啊?哈哈!”茹瑺笑道,“世子殿下說笑了!”說著,放開朱高熾的脈搏,看看左右無人低聲道,“您呀,當好好調養一陣,飲食清淡一些,不要太.....疲憊了!”
“我還以為你真有幾把刷子呢!原來也是這些車軲轆話!”
朱高熾心中暗道一句。
其實這些日子他沒少看太醫,也沒少問其他郎中。病他倒是沒有,就是每天身上沒勁兒,不是這裡悶就是那裡熱,晚上總是多夢,睡不踏實。
但所有人說的話,都跟茹瑺差不多。
其實他沒想到一個可能,那就是他的身份注定了那些太醫也好郎中也罷,不可能跟他說的那麼透徹。
難不成直接告訴他,世子殿下你不要碰女色了,你不要吃那些亂七八糟的補藥了,你得動彈動彈活活血了!
你在這麼下去,先是氣血不足,然後就是喘不上氣,再然後就是心口疼......再往下就是..嘎!
人家不敢說!
人家怕說了你臉上掛不住,然後人家自己倒黴!
“茹部堂今兒怎麼這麼早?”
朱高熾又端起涼茶喝了兩大口,開口問道。
“是下官知道您早,所以特意來尋您?”茹瑺雖是文官出身,但性格素來直來直去開門見山。
“哦?”朱高熾眼珠轉轉,然後低聲道,“可是裝備司一事?練部堂那邊還沒完全接手呢.....且最近曹國公那邊忙著在幾個鑄造衙門裡抓蛀蟲!”
“不是公事!”茹瑺說著,頓了頓,“私事!”然後,再壓低聲音,“是犬子和長安郡主的婚事!”
他這麼一說,朱高熾頓時恍然大悟。
早在去年皇上就下旨了,秦王係的郡主尚茹瑺嫡長子茹鑒。
如今太上皇的孝期已過,那這倆人的婚事就要提上日程了。
“恭喜恭喜!”朱高熾笑道,“往後咱們就是自家人了!”
茹瑺也跟著笑笑,隻是麵容很是發苦。
他兒子要娶的可不是一般的郡主,那是大明嫡枝的真正的金枝玉葉。郡主的父親,可是當今皇上的親二叔。
按理說他兒子娶了郡主,對他家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可是...
說到底他茹瑺畢竟不是李景隆呀!
準確的說他哪有那狗大戶有錢呀!
“郡主的府邸!”茹瑺試探著問道,“到底是什麼章程?您管著宗正府呢,所以下官才來問您!”
“要錢的!”朱高熾心中頓時膩歪起來,“丫是來要錢的!”
“下官的家底.....嗬嗬!”茹瑺搖頭笑道,“可比不得曹國公...郡主下嫁,又不能太過寒酸,畢竟涉及到天家的臉麵!”
“可現如今,就算下官砸了骨頭渣子,也.....”
“明白了!”朱高熾歎口氣,“不管咋說,郡主的府邸馬虎不得,更絕對不能寒酸了!”說著,想想,“孤這邊給光祿寺那邊寫個條子,您拿著去找南康駙馬。”
“如此,多謝了!”茹瑺大喜過望,自去自己的公事房辦公。
朱高熾看著他的背影,搖頭暗道,“彆人家嫁閨女,都是往家撈錢,我老朱家嫁閨女,還他媽得倒貼!”
說著,他歎口氣。
然後轉頭對外喊道,“伴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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