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小小的人兒仰頭看著暖棚精美的琉璃頂,繼續說道,“剛才在路上,應天府的差官說流民和乞丐要進城....”
“以前,孤不懂。為何每逢災年或者地方上欠收的時候,災民和流民就往京城湧!後來學士們跟孤說,是因為京城是皇帝居住的地方。”goΠb.oγg
“彆的地方可以餓死人,京城則不可以!這兒不但住著皇帝,還住著天下最有權有錢的人!而且,天下最好的東西,都在這兒彙聚!”
說著,六斤低下頭,認真的想了想。
“京城很好,但京城之外,卻還有百姓受苦受凍。城外的乞丐流民是人,城內的百姓是人,滿朝公卿也是人。可人和人之間過的日子,卻不是一樣的日子。”
“就像曹國公家,他家的暖棚比尋常百姓遮風擋雨的房子都要好得多!”
聞言,李景隆後背冷汗直流。
趕緊附身道,“太子殿下憂國憂民,真乃萬民蒼生之福.....”
豈料,六斤直接開口道,“憂國憂民是孤的份內之事,天下供養皇室,而皇室須以仁德反哺!”
“殿下所言,臣慚愧之至惶恐五內,無地自容!”李景隆忙道,“殿下的話,對臣如醍醐灌頂!”說著,轉頭對外邊吩咐道,“來人,速去城外給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民乞丐等,搭建房舍給與米糧....”
“其實!孤也知道,這不怪你!”六斤挨著朱允熥坐下,又道,“人,生而不同也!有的人生下來,就是衣食無憂。有的人生下來,就注定受苦!”
“但....”
朱允熥摸摸兒子柔軟的頭發,鼓勵著說道,“但什麼?”
“人生而不同,但天下可以大同!”六斤大聲道,“正如老祖在的時候所說,我們沒辦法讓讓天下都吃飽穿暖,但要儘最大的努力去那麼乾!”
“吾子如何?”朱允熥對朱高熾笑問。
“善,大善!”朱高熾正色道。
然後,看著六斤,心中暗道一句,“怪不得以前被老爺子當成了眼珠子心尖子,這小子比他爹啊!”
朱允熥繼續摸著兒子的頭發,輕聲道,“你能說出這些話,父皇很欣慰!”說著,笑了笑,“好好讀書,等再過幾年你大了,父皇讓你出去遊曆天下!好好看看天下,看看天下的百姓!”
“嗯!”六斤用力點頭。
“傳旨!”朱允熥又轉頭道。
鄧平快步上前,就聽朱允熥繼續道,“東宮幾位學士教授太子有功勞,每人賞裘皮大氅一件,核桃炭五十斤!”
“遵旨!”
就這時,外邊有報,承恩侯趙思禮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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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
暖棚中,朱允熥換了個姿勢,看著趙思禮,“城外哪來的流民和乞丐?”
趙思禮忙道,“回皇上,前歲淮北大水,許多地方被水淹了!水淹過後的田地,三五年都打不出什麼糧食!”
“所以有些家裡男丁少,本又沒什麼田地的百姓,到了冬天隻能來京城乞食求活....其實原本也沒這麼多,不過是零星的,可今年不知怎麼了,就突然冒出來這麼多....”
說著,他看看皇帝的臉色,腦中靈光一現,把剛才應天府和他倒的苦水放在了心裡,沒有宣之於口。
應天府的原話是,這些刁民是要慣了!
他們知道眼看過年了,來京城必然不可能空手回去,不但自己來,還拖家帶口一村村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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