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無意,聽者有意。
黃宇靈光一現道:“團長,就這麼撤退太便宜阪田聯隊了!”
“政委犧牲在他們手裡,獨立團上下六百多個將士死在他們手裡,這筆賬必須找他們算清楚,不然阪田聯隊都會瞧不起咱們獨立團,覺得咱們獨立團好欺負!”
政委李文英犧牲是孔捷的逆鱗,黃宇一開口他就怒了。
勝仗給他帶來的好心情瞬間消失,捏著拳頭,眼睛越來越紅,恨不得現在就殺回去跟鬼子大戰三百回合?
但已經融道骨子裡的紀律跟原則讓他很快冷靜下來,看著黃宇搖頭回答:“我也想找阪田聯隊報仇,好好跟他們打一仗,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但旅部的命令必須執行!”
“旅長讓獨立團成功突圍後立刻向他靠攏,保護後勤機關轉移!”
“跟旅部和後勤機關幾千條人命相比,獨立團跟阪田聯隊的仇隻能往後放一放!”
這就是孔捷,大局麵前,毫不猶豫舍棄私利,無條件服從上級命令。
要是李雲龍在這兒,肯定會上演一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大戲,好好跟阪田聯隊鬥上一鬥。
平心而論,黃宇更加認可孔捷的行事作風。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要是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就稱不上一個真正的軍人。
李雲龍的小聰明雖然讓他經常打勝仗,但也經常惹麻煩,而且這種小聰明隻能用在遊擊戰裡麵。
隨著八路軍越來越正規化,打仗規模越來越大,這種小聰明就會起到起到適得其反的作用。
這也是李雲龍後來當師長時,孔捷已經放縱隊副司令員,李雲龍當副軍長時,孔捷已經當軍長……級彆總比孔捷低一級的根本原因。
黃宇沒有改變孔捷的想法,但可以說動孔捷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給自己開一扇方便之門,讓自己腦子裡的亮劍記憶幫他做一些他自己沒法兒做的事兒。
臉上立刻露出一副憤怒表情:“團長,我不甘心!”
“我在政委遺體麵前發過誓:不惜一切代價乾掉阪田聯隊五十個鬼子給他報仇,已經殺了十六個鬼子,還差三十四個,必須履行完誓言才能撤退。”
“你去保護旅部跟後勤機關,我留在這裡給政委報仇,這就不違反命令了!”
孔捷的大局觀跟原則性很強,但並不代表他死腦筋,不然也不會當上獨立團團長。
眼珠子一轉道:“留你一個人在這兒報仇太危險,我給你留一個加強班!”
“部隊撤退必須要有人留下掩護,你帶一個加強班執行殿後任務,但我隻能給你一個晚上。”
“明天天黑,不管有沒有殺夠五十個鬼子都要往蒼雲嶺撤退。”
“肖教導員給他調人,九個步槍手,人手一條三八大蓋,五十發子彈,三顆手雷或者手榴彈。一個機槍小組,配一挺歪把子跟兩百發機槍子彈。一個擲彈筒小組,配一門擲彈筒和十顆榴彈,加上你一共十四個人!”
五百多人的日軍追擊部隊已經銳減到四百二十多人,吉田正一走在隊伍中間,完全看不出分兵時的意氣風發。
“啪啪啪……”
討人厭的槍聲再次響起,可吉田正一就跟沒聽到一樣,低著腦袋繼續前進。
豐川大尉好幾次想要說話,看到他表情凝重,果斷選擇閉嘴。
最後實在忍不住,決定拿越來越暗的天色來說事兒,趁機打破隊伍裡的沉重氣氛:“大隊長,天快黑了,我們還要不要繼續追擊!”
“卑職聽當地駐軍說過,八路軍不僅擅長打遊擊,還特彆擅長打夜戰,要是把夜戰跟遊擊戰結合到一起,皇軍隻有被動挨打的份兒!”
吉田正一正愁沒對象給自己發泄怒火,豐川大尉一開口他就做好罵人準備。
當他聽完後反而罵不出來了。
他也被這個問題難住了,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我們沒乾掉一個獨立團士兵,自己卻損失一百多人,現在撤軍肯定特彆丟人,整個吉田大隊都會淪為皇軍笑柄。”
“你的擔憂也很有道理。”
“剛才我們已經見識八路軍遊擊戰,非常厲害,打得我們防不勝防。”
“如果他們把自己擅長的夜戰也加入進來,我們的損失會更大。”
“要是有辦法既能避免八路軍偷襲,又能繼續追擊就好了!”豐川大尉帶著滿臉期待接話道。
吉田正一搖頭苦笑:“要是所有好處都被我們占了,這場仗也不會打到現在都還沒贏。”
“隻占便宜不吃虧的好事兒還是不要多想了,打仗就是這樣,隨時隨地出現我們從未遭遇過的意外。把問題解決了,我們不僅能涅槃重生,掌握更多對付八路軍的手段,還能趁機乾掉獨立團,給聯隊長一個交待!”
“命令部隊繼續前進,但一定要報團行軍,絕不能再露出破綻,給八路軍各個擊破我們的機會!”
“八路軍攜帶傷員跟繳獲行軍,體力消耗比我們大,隻要他們停下來吃東西和休息,我們立刻急行軍圍上去,吃掉他們!”
下午六點,黃宇帶著殿後部隊跟五連長唐兵完成交接,正式留下來承擔掩護任務。
老兵鐘程軍再次被孔捷調到黃宇身邊,擔任殿後部隊副隊長。
唐兵剛從視野消失就一臉凝重分析:“隊長,唐連長說鬼子當起了縮頭烏龜,無論怎麼挑釁都隻用機槍反擊,不分兵追殺我們!”
“如果我們用下午的打法故伎重演,估計也很難再打到殲滅戰!”
黃宇沒接話。
他堅信世上沒有百分之百的防禦。
再高明的戰術戰法都會有漏洞,就看自己能不能找到。
眼珠子一動不動眺望幾百米外小鬼子,想要找出他們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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