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容貌極美，陸念離卻沒有任何欣賞的心情。
處在這樣的環境裡，隻會讓他覺得驚悚瘮人。
總會長西門郎依舊若無其事的往前走著，短暫的驚訝後，陸念離恢複過來，也是藝高人膽大，非要探個究竟。
再往前，類似的女子冰雕還有許多。
都是美麗的妙齡女子。
其中不少還帶著笑容，恐怕是在一瞬間就被凍住，被奪了性命。
他默數了一下，總共有九十九個冰雕。
寒冷冰窖的儘頭，擺放著一張寒玉床，第一百個女子平躺著寒玉床上，早已沒有了生命氣息。
看清寒玉床上那位女子的麵容，陸念離似乎明白了什麼。
正是外房那張畫上的女子。
畫上的兩人意氣風發、神仙道侶，此刻卻一個失去了生命氣息，隻剩被凍齡的軀殼，另一個戴上了半邊麵具，再沒了少年的光彩。
他愈加好奇這位百朝商會的總會長曾經經曆了什麼？
“給王爺介紹一下。”
西門郎開口，含情脈脈看向玉床上的身影，“這是在下的愛妻，想必王爺已經猜到了。”
“嗯。”
陸念離點了點頭，旋即話鋒一轉，“總會長還是說正事吧。”
西門郎回道：“在下集百道之長，是為感應天道，聚百種天象之力，向天為我愛妻再借一命。”
“人死真能複生？”陸念離卻是疑惑。
天道輪回乃是維持生靈秩序至關重要的一環，縱使仙宗福地的那些大能也無法複活已死之人。
區區一個百朝商會的總會長，不是癡心妄想嗎？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
西門郎苦笑道：“就算隻有一絲希望，我都不會放棄的。”
“那這些女子又是怎麼回事？”陸念離指向那些冰雕。
“她們都是我精挑細選的祭品，用來為我愛妻提供太陰聖氣，以她們的魂魄換我愛妻的魂魄。”
說這些話時，西門郎麵色平靜，仿佛在敘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陸念離終於明白了。
難怪進入冰窖之前，西門郎要說那麼一番話，什麼魔尊煉化九天十地之類的，原來是想減輕心中的負罪感。
其實他對此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也從沒有什麼除魔衛道的正派之心。
隻要不惹到自己頭上，他並不想多管閒事。
或許大部分人的欲望都會隨著自身的強大而膨脹，而不斷變強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束縛自己的思想，而是滿足那高漲的欲望。
說到底，俗世百朝那麼多帝皇，又有幾個是為了天下太平，為了黎民百姓而拚命坐上那個位置的？
陸念離看得很開。
沒實力，就擺爛。
有實力，那就為所欲為，不為天下，隻為自己，隻為所愛之人，做自己想做的所有事情。
“總會長需要我做什麼？”
陸念離跳過了關於道德的爭論，直截了當問道。
利益交換就是利益交換。
他沒心思去為這件事下的犧牲者鳴不平。
西門郎愣了一下，沒想到陸念離看得這麼開，他本以為像陸念離這種養尊處優的少年人多少會有些心理負擔。
能做到這般心安理得，這小子顯然更適合魔道。
“在下已經集齊九十九道之造化，隻差最後的畫道，若非王爺出現，恐怕在下已經放棄畫道，重修他道。”
“那對我將是不小的負荷。”
“如今有王爺助我，再好不過。”
西門郎說話明顯輕鬆了許多。
“獻祭開始後，王爺隻需要引動畫道之天地造化助我一臂之力，剩下的交由在下即可。”
“無論成敗，你我交易都算完成。”
“後續六成物資，商會都可以免費贈予北離皇朝。”
“好。”陸念離點頭答應。
看來西門郎計劃準備的很宏大，他隻是對方計劃中的一小部分。
雖然他覺得西門郎為情所癡的計劃大概率失敗，但隻要能拿到自己該有的報酬，他也不想多說。
“計劃將於三日後開始。”
“這三天時間王爺可在萬象城內遊玩，相信偌大的萬象城一定能夠讓王爺滿意。”
西門郎帶著陸念離往外走去。
從始至終，西門郎都沒有提起過往的故事。
陸念離心底也始終有些好奇，隻是這一點好奇很快就被萬象城的繁華衝淡。
自高樓上俯瞰這座俗世百朝最繁華的城池，它就像是一篇波瀾壯闊的史詩，充滿了神秘，令人向往，迫不及待的想去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