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長城上,文工團給草兒采了一朵小野花。
草兒來到傷兵邊上,把花兒湊到一個躺在擔架上雙眼裹著繃帶的士兵說:“叔叔,你聞聞真香!”
躺在那裡的傷兵問:“你叫什麼?”
草兒回答:“我叫草兒,七歲了,我是被媽媽留在楊村的,村裡的人都被鬼子殺光了!”
她安慰傷兵:“沒關係的叔叔,改明兒到了醫院,你的眼睛就會好的!老兵說,我的眼睛到醫院,就能治好!”
傷兵問:“你的眼睛怎麼了?”
“叫鬼子的毒氣熏的,村子裡,村子裡,就活了我一個。老兵路過時就把我帶出來了!”
草兒拿出鐵哨子說:“我給你吹個曲兒吧!”
草兒吹響了哨子,可是她卻看不見,傷兵舉起了手槍對著自己的太陽穴......
草兒放下哨子,一邊擺放著一個個彈殼,一邊數著數,她告訴“傷兵”:“‘老兵’每天都讓我數,他說,如果我能一口氣數999,我的眼睛就會看見東西了,你信嗎?”
傷兵非常堅定地回答說:“信!你會看見東西的!”
“砰!”傷兵扣動了扳機,他多麼想能護著這些孩子們,可是他傷了,隻會給孩子們帶來麻煩,他不想連累這群孩子們,選擇了自我了斷!
草兒擺放的子彈殼都掉了一地。
槍聲中,“草兒”拚命的摸著士兵的臉:“叔叔,你怎麼了,你說話呀!你怎麼了?”
所有人都站起身來,默默地看著,沒有人回答草兒的話。
隻有草兒插在子彈殼裡的野花,似乎在祭奠著傷兵的犧牲!
好在,絕望之中,還是有一線希望尚存。
老兵去打水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老鄉,不是日本兵假扮的老鄉,是真的老鄉。
老鄉得知了老兵是八路軍,說讓他等著,他回村去給他們弄兩幅擔架來,臨走的時候,還遞給老兵兩個窩窩頭。
對於老兵他們來說,這兩個窩窩頭都是解了燃眉之急,因為他們沒有糧食了!
老兵回來,知道傷兵的事情,也隻能默默地摘下帽子。
一路上他見的死亡太多了......
十五歲的山炮,在長城上找到了一枚古代的土炮!
“土炮也是打仗的嗎?”
“是的!”
他們才從排長的口中得知,原來很久以前,這裡也打過仗!
“從前這兒也打過仗!”
“多久了?”
“很久了!很久以前這就打過仗!”
“打勝看嗎?”孩子們好奇:“你說會不會多年以後,我們的槍也被彆人挖出來?”
十歲半拿著一本僅存的書,在那裡讀著。
孩子們聽了老兵說老鄉請他們去村子。
他們啃著兩個饃饃,一邊說著:“真好吃!”一邊憧憬著:“明天去了村子,我一口氣要吃......”
草兒回過頭來說:“這有什麼呀,我媽媽做的飯才好吃呢。我媽媽有什麼好吃的都給我!”
山炮說:“明天去了村子以後,我不再跟著你們一起走了!”
文工團問:“你去哪兒啊?”
山炮說:“回楊村去,我爸爸說,等打完仗,就到楊村去接我!”
排長問老兵:“他爸爸是誰?”
老兵回答:“軍分區政治部主任。”
老兵看了一眼山炮對老兵說:“幾天前,在突圍的時候,他犧牲了!”
老兵沉默了!
他們重新上路,來到了老鄉說的等候的地方。
十歲半帶著草兒去捉草蜢,結果遇到了護士,草兒想要跟她說話,十歲半卻警惕地把草兒拉開,說:“我們是前麵那村的!”
十歲半警惕性很高,他告訴草兒,那個護士帶著槍,不像是普通老百姓!
回去的路上,他們被兩個鬼子盯上了!
鬼子跟了上去,控製住了眾人,傷兵加上孩子們,根本不是鬼子的對手。
排長想要抵抗,結果另外一條腿也被鬼子刺刀刺傷了!
他們成為了鬼子的俘虜!
這讓影院內的觀眾的心也不由地跟著提了起來。
落入鬼子的手裡,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山炮拿著那根之前從長城上找到的土炮,把之前的啞彈的火藥倒在了土炮裡麵。
小號拿出紙片搓成的引線,插到了土炮裡。
取下山炮的望眼鏡的鏡片,用鏡片聚焦太陽光點燃了引線,鬼子催促著大家起來,山炮忽悠鬼子看一樣自己的土炮。
鬼子好奇之下低頭看向土炮,結果被土炮嘣了一臉!
排長和老兵趁機撲向被土炮轟了一臉的鬼子,把鬼子推下了長城。
小戰士們趁機抱住另外一名鬼子,可是孩子們的力氣哪裡能跟大人比,那鬼子掙脫了大家,拿槍對準了小號,千鈞一發之際,槍聲響了起來。
是護士在鬼子後麵顫抖著扣響了扳機!
而另外一邊,老兵要開槍打死那個掉到長城下麵的鬼子,卻被排長攔住了!
排長看了一樣鬼子說:“彆開槍,那是鬼子的偵察兵,後麵肯定還有鬼子的大部隊!”
但是孩子們對鬼子恨透了,他們一個個喊著打死他,衝下去,一個個拿起石頭來砸向那個鬼子!
就在大家都想要砸死鬼子的時候,鬼子卻舉起了手想要投降!
大家都停下了動作,隻有看不見的草兒依然拿起一塊石頭,摸著城牆下來,朝著鬼子丟了過去。
因為她也恨急了鬼子,她親眼看到鬼子們把整個村子裡的老鄉們屠戮一空!
如果不是這些鬼子,她又怎麼會看不見東西,又怎麼會等不到媽媽?
他們最終還是沒有殺死鬼子,而是把被砸暈的鬼子,堵上嘴,搬到了長城裡麵。
有孩子問:“會悶死嗎?”
另外一個孩子回答:“活該!”
草兒不解地問山炮:“鬼子舉手就不殺他了嗎?”
可是大家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們隻是覺得,應該是這樣的吧?
隻有這個時候,大家才恍然,他們畢竟不是真正的戰士啊,他們還都隻是孩子啊!
護士告訴排長,她是從北平來的,要找八路軍的部隊!
“我們就是八路軍。”“老兵”背著“草兒”說。
護士瞪大了眼睛,她真的無法將這幾個孩子,一個傷兵和威名赫赫的八路軍聯係到一起。
但是護士還是跟著他們一路沿長城向西!
他們重新上路了。
文工團天真地問:“會不會有狼出來吃了那個鬼子?”
老兵回答說:“誰也沒讓他們來華國來喂狼!”
是啊,沒有人讓這群侵略者來華國,可是他們還是來了!
影院內路景隻覺得臉上有些滾燙,心裡有些發虛。
他的《生死之城》,說的再多,什麼讓世界能接受的方式來講述。
可是他卻忘記了,沒有人讓他們來,是他們拿著槍拿著炮衝進來的。
這一場戰爭的受害者,隻有華國的軍民!他們隻是一群毫無人性的侵略者啊!
孩子們一路上問了護士很多天真的問題:“為什麼晚上比白天冷?”
“晚上有月亮,白天有太陽!”
“月亮上有兔子吧?”
“那都是古代人瞎編的!”
“那月亮上有什麼?”
“阿姨你說呢?”
“月亮上什麼也沒有!月亮是個大石頭球!”
“那它為什麼不掉下來?”
“這......這個一時也說不清楚!”護士也被問懵了!
“你將來去上學讀書了就會知道了!”
......
月落日升!
第二天小號醒來,漫山突然紅遍。
小號仿佛聽到一陣陣清脆的讀書聲,老師帶著學生們,朗讀著:“盼望著,盼望著,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一切都像剛睡醒的樣子,欣欣然張開了眼。山朗潤起來了,水漲起來了,太陽的臉紅起來了。”
他循著讀書聲,穿過漫山的紅葉,在林中穿梭尋找著。
突然他來到了七十年後的京城。
小號驚呆了,這裡有寬闊的街道,這裡有林立的高樓,這裡還有明亮整潔的,寬敞而有先進的多媒體教室。
他挑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打開書,看著講台,跟著老師一起讀:“盼望著,盼望著,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
淚珠成串地滾落下來。
影院內的不少觀眾,特彆是那群孩子們,一瞬不眨地看著大銀幕上,淚流滿麵的小號。
對於抗戰之中的孩子,這是多麼遙不可及的夢想啊,多麼不敢奢望的幸福。
突然戰鬥打響了,小戰士吹響了衝鋒的號角,他倒下了,一個小戰士接過號角繼續吹著,又倒下了,小號跟上來,撿起號角再一次吹響!
炸彈在他身後引爆,恍惚間,他又來到了人民英雄紀念碑前麵,帶著一群帶著紅領巾的孩子們一起吹響號角,他小小的身影,轉過身來看著紀念碑,他仿佛是紀念碑的一塊基石......
這穿梭時空的一幕,可以說,及其的特彆,這是他們在其他的戰爭電影當中所不曾見到過的。
看起來似乎有些奇怪,但是卻讓人心裡滿滿的都是震撼,眼框之中不由自主地就有淚霧彌漫。
如今的孩子們,輕而易舉就可以享受到的,可是對於小號他們那個年代的孩子們,卻隻有在夢中才能見到,那是他們遙不可及,夢寐以求的夢想啊,可惜,卻從不曾實現過!
大銀幕上,小號醒了過來,原來那一切的一切都隻是個夢!
他和小夥伴們還困在這蠻荒的叢林之中,窩窩頭也隻剩下一個了。
小號的包裡一直都隨身帶著白色的紙片,上麵寫著一個個漢字!
休息的間隙,他就會拿出來讀書識字!
孩子們都很驚訝小號居然會這麼多字。
山炮對草兒手裡拿著的貼哨子一直都很喜歡,可是草兒卻一把奪了過來說:“這是老兵的寶貝!”
小號拿起貼哨子看著上麵的字:“獎給軍區賽跑第一名!”
老兵又拿出一套軍服遞給護士說:“這也是獎的,你穿吧!”
排長問老兵也去軍區參加運動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