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抱著小家夥進了屋,轉過身來就看到袁徹也跟了進來,頓時眼睛一瞪,“你跟進來乾什……”
話還沒吼完,臉頰被往上一頂,他隻能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苦笑,皺著眉衝袁徹努了努嘴,示意他到一邊去,然後才抱著小娃兒坐下來,鬆開手說,“去裡麵玩玩具好不好?”
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老爺子:“……”
“那你也不能一直抓著我胡子啊,都揪光了,以後就沒得玩了。”他耐著性子哄道,“再說了,你媽媽知道了就……打屁屁!”
後麵這句話可能更有震懾力,明顯看得出小東西的眼睛裡閃過一抹猶疑,到底還是鬆開手,主動爬進了圍欄區。
“呼……”長長的呼了口氣,就好像剛打完一場仗似的。
老爺子端起麵前的茶杯,習慣性的吹了吹,卻發現已經涼了,隨手倒到一旁的桶裡,又重新燒水倒茶。
“二爺爺,我來!”好不容易逮著機會,他忙的接手。
可能也是累了,也可能折騰一番,沒那麼氣性大了,老爺子倒是沒再說什麼,鬆開手交給他,他忙著洗杯子,燒水,重新沏茶,不亦樂乎的。
一邊忙碌著一邊忍不住偷眼打量那孩子,總覺得有點兒眼熟。
他其實認識的小孩子並不多,以他的性子,並不與誰打很深的交道,自己連女朋友都沒有,更不要說什麼孩子了,對他來說,小孩子是一個蠻麻煩的產物,能遠離是最好。
所以,能讓他眼熟的小孩,應該是見過的吧?還是說,所有的小孩子都長得差不多,所以眼熟?
正想著,突然聽到老爺子一聲吼,“你乾嘛呢!”
回過神來,才發現不知不覺,茶水滿了出來,自己走神了,倒漫了都沒發現。
“對不起,二爺爺,我走神了!”連忙道歉,抓過邊上的抹布擦拭著。
老爺子直接從他手裡奪過茶壺,“去去去!笨手笨腳的!真是笨死了,一點點小事都做不好,還走神!你說你能乾點什麼!”
被罵了一頓,袁徹有點兒委屈,的確是一點兒小事,犯得上為這個上綱上線麼。
眼睛不由自主的瞟過去,卻發現小東西正盯著他看,好像把他挨罵出糗的樣子全都收進眼底了,嘴巴張了張,一露牙,笑了。
袁徹:“……”
莫名有種被嘲笑的感覺,還是被個小娃兒嘲笑,關鍵他那個笑讓自己覺得好熟悉,總好像是,被人這樣的嘲笑過似的。
腦中閃過一張熟悉的臉,他忽然想起來,的確是見過這孩子,就是上次跟著那個周太太,去蘇韻家的那次。
當時並沒有太留心,畢竟是不歡而散,而且是去給那個胖丫頭看病的,這孩子當時也在,不過是瞟了兩眼,現在回想起來,像!真的太像!
最最關鍵的問題是,如果是蘇韻的孩子,好像就說得通了,她跟老爺子的關係本來就很奇怪,她甚至知道老爺子的關門弟子是誰,這樣想來,老爺子這樣的縱容寵溺這個孩子,好像說得通了。
“二爺爺,這孩子是……蘇韻的吧?”他心裡有了斟酌,小心的探問道。
老爺子正在喝水,被他這麼一問,嗆了一口。
“誰跟你說的!”他眼神有點慌張,下意識的往小家夥的臉上看去,像嗎?有這麼像嗎?
雖然他沒承認,但是反應也已經很明顯了,袁徹心中了然,果然!
“二爺爺,你跟蘇韻到底是什麼關係,對她這麼特殊也就算了,對她的孩子也……”頓了下,腦中又冒出那個私生孫子的想法,但是太荒謬了,甩了甩頭,自己就先否定了。
不不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看著他又困惑又搖頭的模樣,老爺子皺起眉,“你管那麼多乾什麼!老子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了!你有事沒事,有事快說,沒事滾蛋!”
“有事,二爺爺,有事!”難得會被主動問起,袁徹連忙說道,“是這樣的,我最近在給一個孩子看病,那孩子的情況有點兒複雜,女孩子,很肥胖!我探她脈象應該是慢性中毒了,但是體內的毒比較複雜,雖然不致命,卻特彆的雜亂,這樣複雜的毒,我覺得有點棘手,您看……”
“我看什麼看,是你在給人看病,不是我在看。”老爺子不以為然的說,“你學了這麼久,連這點悟性都沒有嗎?再複雜的毒,用最簡單的方法去解,我有沒有說過?對症下藥,對症下藥!什麼毒用什麼藥,這難道是沒學過的嗎?把複雜簡單化,難道到現在你還沒學會嗎?”
老爺子雖然是在罵他,但這幾句話,已經是在出主意了。
怔了怔,袁徹試探的問道,“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這麼笨,就彆在外麵打著我的旗號招搖撞騙了,萬一真的闖了什麼簍子,彆指望我給你收拾殘局!你也彆毀了老子那點名聲。”袁老爺子氣哼哼的說道。
袁徹:“……”
其實每一次都是這樣,老爺子的話,總是讓人聽得半懂不懂,然後自己去參悟出來。
複雜的簡單化,意思就是不要管有多少種複雜的毒,有什麼毒就用什麼方子?
那這樣的話,萬一有相衝的藥性呢?
他在那兒獨自想了會兒,剛要開口再問的時候,就聽到了腳步聲從後院的方向傳來,還有一個熟悉又清脆的女聲道,“老頭兒,你最近犯懶了啊,我看見東邊的草都有點萎了,是不是你嫌太遠不肯親自過去照看啊?”
袁徹:“???”
畢竟袁徹還在這兒,被他聽到,袁老爺子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皺了皺眉對他吼,“你怎麼還不快滾?!”
他聲音不大,但蘇韻還是聽見了,而且她並不知道又來人了,還以為老爺子是對她說的,心想這老頭兒今天怎麼脾氣這麼大。
“好好,我馬上就滾!你放心,下次求我都不來了!”她一邊說,一邊走進了屋內。
然後,就看到了袁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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