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掛上陰鬼,高轎內探出一隻少了一柳毛的腦袋瓜。
“起——轎!”
黃鼠狼尖利的嗓音響起,有那麼一股子西廠廠公的味道。
陰鬼們雙手舉起嗩呐,由小腹端至胸前。
滴滴~噠噠~滴滴噠~
嗩呐聲高亢嘹亮,如支支利箭,毫無阻隔的穿透迷霧。
陰鬼們吹吹打打,載著眾人朝著湖陣法飄去。
靠近湖央的時候,眾人才發現,陣法是在湖央的一座小島之上。
陣法占據了小島的絕大部分麵積,隻留湖邊的一小部分空地供眾人站立。
絕塵夫子將劉本昌往地上一丟,飄落下來。
其他人也紛紛從陰鬼上下來。
這些陰鬼雖然不會攻擊他們,但一張張如同枯木一般的僵屍臉,讓所有人都瘮得慌。
高轎裡,陳卓探出腦袋:“這就到了?本卓同誌都還沒坐舒服呢!”
澹台明月沒有搭理他,率先下轎,來到了陣法旁邊,陳卓隻好鼓著腮幫子跟了下來。
與金海市的死生門陣法一樣,在這座陣法之上,有一道防止他人入陣的保護屏障。
金海市的屏障內漂浮著黑色的鬼氣,而南陽市的這道屏障,除了更濃烈的鬼氣之外,還有一道紅色氣體在流竄,而這兩道黑紅之氣互不相融。
不知是陣法外的風還是陣法內的風作祟,兩種顏色在屏障表麵相互擠壓,相互流動,仿佛是某種流體。
這是步入陣法的第一道考驗。
絕塵夫子朝陳卓拱拱手:“陳大先生,老夫在等待陳大先生之時,也觀察了這道屏障多時了,這屏障凶險異常,應該和鬼界有關。”
“嗬,這不是天魔教的手筆嗎?怎麼就和我們鬼界扯上關係了?”
澹台明月一聲冷笑。
把鍋丟給鬼界,澹台明月第一個不答應。
絕塵夫子尷了個尬的。
這女人好不講道理,這不明擺著跟鬼界脫不了乾係嗎?
鬼氣人界總歸是沒有的吧,陣法也總歸是人界沒有的吧、
既然用陣法召喚,那所召喚的東西,也總歸是不是人界的吧,鐵證麵前,鬼界又如何脫得了乾係?
雖然心道理千千萬,絕塵夫子卻也不敢與澹台明月撕破臉。
“澹台殿下,老夫不是這個意思,老夫的意思是說,依老夫觀測,想要強行破除這道障法,必須階強者出手方可。”
這句話,澹台明月倒是沒有反駁,眼下她定是破不了這烏龜殼一般的防護罩的,若是給她個把個月,查一查鬼界的記載,興許還有機會。
而且,她隱隱覺得,這道陣法跟十大閻羅殿的某一殿有點關係,她的鬼市雖不受十大閻羅管轄,但畢竟在鬼界地盤內,明麵上依舊要接受十殿閻羅的領導。
陳卓在一旁聽的雲裡霧裡,雙手背後,打斷兩人的爭辯:“你這小老頭,真真是沒有一點度量,欺負一個弱小女子,是什麼道理?江湖人,怎麼能如此小心眼呢,你要像卓同誌一樣,大肚裡能劃船,乃是高高人該做的事。”
轉而對澹台明月責罵道:“你這小女子也是,頭發長見識短,人家都是個小老頭了,這麼大的歲數,你要尊老愛幼。”
話說完一半,陳卓又湊到澹台明月身邊,將澹台明月拉扯到一旁,大嘴巴子湊到澹台明月耳邊,小聲道:“萬一你把他氣死了,誰來承擔這個責任?我跟你說,前兩天小貓兒跟我說,有個小夥子扶了個老頭,被訛了好多好多錢,你離這小老頭遠點,小老頭壞的很。”
絕塵夫子黑著臉。
陳卓雖然湊到澹台明月耳邊說話,可這聲音卻沒有小多少。
澹台明月嫌棄地側過腦袋,冷冷說道:“大卓,你可有破除防護罩的法子?”
陳卓雙手背後,一副高高人的模樣:“你等還是太弱小了,這有何難,看本卓同誌的!”
他伸出一根小手指。
biu!
手指頭蜻蜓點水般的點在屏障之上。
然後很吝嗇的縮了回去。
眾人目光瞬間集在陳卓身上。
米懷遠差點笑出聲,就這?
屏障泛起波瀾,力道還沒有之前羅玉民丟石頭的力道大。
這能破障?
下一秒,米懷遠臉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了。
隻見以陳卓剛剛手指接觸屏障的那個點為心,屏障上的波瀾越擴越大,整個屏障抖動越來越厲害。
寂靜了幾十秒。
哢嚓!
整道屏障,忽然碎裂成了數以萬計的小碎片,落入湖泊,不見了蹤影,陣法內湧出大量的鬼氣。
米懷遠等鎮魂司修士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