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機營的營帳內,白敬坐在燈下,一下又一下的擦拭著自己隨身的那把長刀。
這把刀已經跟隨他十多年了,是他最親密的夥伴,同時也是他一步一步走來的見證。
如今這把刀上也已然是傷痕累累,雖然已經經過了多次的鍛造,但仍舊掩飾不住那上麵的痕跡。
但他很清楚這把刀還能夠繼續陪伴他很久很久。
可神機營呢?也不知道有沒有像他這把刀一樣的好運氣,能夠重新找到鍛造他的人,讓其重現出當年的榮耀。
正胡思亂想著,突然外麵跑進來一個人,雖然是滿臉興奮,但仍舊不忘了壓低了聲音說道:“白副將,回來了,回來了,大家夥都回來了!”
白敬的心中一驚,忙放下自己的長刀,三步並作兩步的直接走了出去。
他的內心隱隱有些期待。
在林子跟袁豹他們走之前,他就對他們報以了相當大的希望。
隻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這希望也逐漸的變得渺茫。
他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了。
就算是他們能夠救下那些采藥人,可對方真的能夠信任他們嗎?
要知道在那些人的眼中,醫師堂的勢力遠遠大過於他們。
他倒是對自己的兄弟們有了充足的信心。
哪怕最後真的跟醫師堂對立起來,他們也有一戰之力。
但這並不代表采藥人會跟他們一樣,冒著被醫師堂封殺的危險來幫他們。
不過即便是到最後采藥人沒有答應,他也不會後悔派人去救人。
就像是杜參軍以往做的那樣,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而且所有的事情都帶著功利心去做,那這世間之人也實在是太過可悲了。
公理道義自在人心,他相信哪怕是百年之後,神機營也依舊威名不墮。
而醫師堂呢?隻怕不會有太多的人為他們歌功頌德,身體是可以被壓製住的,但心不會。
想到這裡,他已經把心態放的很平和了。
隻是看到那巨大無比的包袱山的時候,饒是淡定如白敬也不由得狠狠皺了皺眉頭。
他們這一行難道又是打劫了?
下意識的揉了揉有點脹痛的額角,這個袁豹,回頭他一定要回稟給參軍大人,給他一問軍棍嘗嘗,看能不能改了他這個毛病!
又不是土匪,怎麼走到哪搜刮到哪?
好在夜色很深,興衝衝回來的袁豹沒有看清楚自家副將大人眼中的無奈。
他也知道這事不能聲張,於是快步的走進他自己的營帳內,喜不自勝的將包袱扔到了營帳的地上,然後一樣一樣的把東西都從裡麵扔了出來。
旁邊幾個沒有機會去的兄弟,早就沒上來問這問那了。
憋了一路的袁豹總算逮到了機會,於是第三次炫耀就此展開。
這一次他比任何一次這樣的都要細致。
林夢雅隻聽了一耳朵,就覺得這家夥當兵屈才了。
要是以後退役的時候,不如去茶館裡當個說書先生,那就一個,眉飛色舞,唾沫橫飛,講的是一個繪聲繪色,身臨其境。
其他人都遠遠的跑開了,或者是回到自己的營帳內去換洗。
當然,他們更多的想要躲開袁豹。
這家夥實在是太嚇人了,抓到人之後就能在耳邊叨叨一個時辰不再停嘴的。
好在,他的這份迫不及待算是解清了白敬心中的疑惑。
得知這都是采藥人給他們的謝禮,他眉心不由得舒展開來。
尤其是在看到林夢雅之後,微微頓了頓才道:“你先去收拾一下,然後來我營帳中,我有事要問你。”
林夢雅點點頭,她快步的回到了自己的營帳內,把所有的東西放下之後就去了白敬那邊。
白敬的營帳很簡單,基本上跟杜參軍是一個風格的,簡單且隨意。
“坐下吧,有沒有把人都救下來?”
白敬給她倒了一杯熱水。
林夢雅捧著水,一點點的將在山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對方。
不過有些事她自然還是隱去了,但該提防的,該防範的重點她一個都沒落下。
聽了她的話,白敬沉默了。
“林子,我這次一定要替營中的兄弟們謝謝你!”
說這話的時候白敬的語氣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