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見餘列在低聲說話後,老道童又耷拉下眼皮,趴下睡了。對方嘴裡嘟囔著:“成了?可惜沒外快了……”
餘列聽見靜室的老道童如此埋怨,臉上也是一時啞然失笑。
看來他的好事,不一定就是其他人的好事。
於是餘列想了想,就收斂了所有的喜色,連身形都重新變得略微佝僂,快步往黑水鎮走去。
雖然突破了,但他也不過是從一個末位道童變成了下位道童,鎮子中能人眾多,他可不能得意忘形了。
離開官辦靜室之後,餘列一路往下走,山路崎嶇坎坷,但是在狼妖之力的加持下,他就算是還沒有掌握輕身步法,也是走的如履平地,毫不費力。
而餘列一路的目標,就是回家了。
身為考取了童子籙的道童,餘列在來到黑水鎮之後,鎮子安排了住所,他之前就是一直住在安排的地方。
隻不過鎮子免費安排的,條件實在算不上好,是八九人、甚至是十幾口人,擠在一戶大雜院子中,雞鴨狗犬,人畜雜居。
餘列也是如此才和單道童等人成為了鄰居。
但他現在既然已經完成了蛻變,有了在鎮子中生活的底氣,餘列就準備回去之後,立刻從大雜院中搬走,另尋一個獨門獨戶的住所。
雜院中人多眼雜的,既不方便他今後的修煉,也不方便他使用青銅酒杯,容易事不密失身,不可常住。
餘列一路穿過街道,來到了棚戶一般的區域。
一路上逼仄、陰暗,水溝中總是冒著一股腥臭味,黑石板的地麵上也是血跡乾涸了又濕潤,仿佛形成了厚厚的黑色苔蘚。
今日有過小雨,餘列低著頭,踩著積水,鑽入了一處四麵都是棚戶住所的雜院中。
剛一跨入院子,餘列就在院子中聽見了雞鴨的聲音,還有一陣慘烈的咯咯殺雞聲。
一個胖大的婦人正蹲在地上,手扯著雞的翅膀給雞拔毛剖肚。她身邊還站著個白臉的小孩,院子裡的一群雞也圍在一旁,啄食著地上的臟器。
這人就是雜院的包租婆,院子是她死了的丈夫的。丈夫死後,她就負責安置鎮子新來的道童,也負責燒火做飯。
餘列剛走進來,包租婆就瞧見了,並一眼將餘列給認了出來。
她的眼睛露出喜色,立馬就站起身子,衝餘列叫到:“喲!是餘哥兒回來了。最近是去哪兒耍子了?一陣子沒見了!”
包租婆拎著雞就往餘列小跑過來,邊跑邊說:
“哥兒,這月的夥食費還沒給!人雖然沒回來,但夥食費是定了的,不能缺著。缺了,咱娘倆可就活不了了。”
餘列一回來,就逢著房東要錢,也是有點猝不及防。
而且他看著婦人那肥大的身材,以及婦人那白白胖胖的兒子,心中就一陣子好笑。餘列在雜院中混了一年多了,雖然餓不著,但身子也是越養越虛,和對方娘倆可差遠了。
餘列摸著身子,就準備掏出幾枚符錢,先打發對方了事。
但尷尬的事情出現了,他為了閉關,身上能使的錢都使了。畢竟如果出不了關,他身上的錢再多,也會是彆人的。
所以餘列現在是身無分文。
包租婆看著餘列的動作,臉上的喜色瞬間就塌下來了,暗罵到:“又是個窮鬼!”
但是她拎著雞,眼珠子一轉,就朝著一麵廂房大聲嚷嚷:
“樸姐姐!你家姘頭沒錢了,快快拿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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