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定,當初高利之所以替單道童去勢,就是瞧上了對方,想要把對方收入麾下,給自己湊個小太監作伴。
果不其然,兩人一路走著,單道童又恢複了輕佻話癆的模樣,口中開始吹噓:
“貧道現在不去獸院那醃臢地方做工了,在替高利道友辦事。嘿嘿,錢莊還挺大氣的,工錢比獸院多。等我闊起來了,餘哥兒放心,你這筆款子,小意思的……”
不多時,兩人來到了單道童口中的“錢莊”門前。
和粗糲陰暗的黑水鎮有些不同,錢莊顯得鋥光瓦亮。
門口一對大黑石饕餮,咆哮露齒。莊子的牆壁上也貼著緊密的石磚,門上牌匾更是擦拭得乾淨,鎏金描紅的,寫著“財東來”三個字。
相比起鎮子中的其他店鋪,這鋪子,無疑讓人一眼看過去就覺得財大氣粗。
餘列並不是第一次來這地方了,他知道這鋪子還有個當鋪的業務。不過隨著單道童將餘列往鋪子裡麵領去,餘列漸漸的見識到了鋪子不一樣的內裡。
一入鋪子深處,空氣就變得腥臭,牆壁也斑駁粗糲,一塊塊似血跡的汙漬,遍布在兩人走過的石磚上。
隱隱的慘叫聲,從左右漆黑的小石屋中傳出,聲音有男有女。
“不、不要!我還我還!!”
越往裡麵,聲音愈大愈明顯,哀嚎聲、求饒聲、後悔聲,不斷響起。
單道童笑嘻嘻的領著路,暗地裡則是在偷偷看餘列的臉色,他似乎想要看餘列的笑話。
但餘列在丹房中已經做工一個月,見識過的場麵不少,自然不會被這種場景給嚇到。
不過,當路過一個門洞的時候,單道童的神色微凜,腳步不由的加快,餘列好奇的抬頭瞥過去,眼神也是微縮了一下。
這個門洞同樣漆黑,內裡昏暗,但是餘列可以夜視,一眼就看的清清楚楚。
屍橫遍野,人如臘腸。
餘列微眯著眼睛,意識到這錢莊的內裡,或許比丹房還要殘酷。畢竟丹房中雖然漠視性命,但是好歹得會遮掩一二,並沒有如此的肆無忌憚。
僅僅腳步頓了頓,餘列保持沉默,繼續隨著單道童向裡走去。
終於,兩人的耳中出現了嘈嘈雜雜的聲音,空氣也從腥臭變得汗臭、騷臭居多。
餘列抬眼看過去,眼中出現擁擠的人群。
眾人吆五喝六的,圍繞著一方方台子,吃茶喝酒戲弄。
如此嘈雜擁擠的環境,讓餘列微挑眉頭,他衝身邊的單道童問:“賭坊?”
一旁的單道童沒有回答餘列的問題,隻是點了點頭。對方正夠著腦袋,瞅著賭坊的正中心,臉頰上露出津津有味之色。
賭坊的正中心是一方凹陷下去的地壇,十幾步寬,是個深坑。賭坊眾人身處於深坑的外麵,猶如處在戲樓上。
在地壇中還有著兩道黑影盤旋,口中不斷發出咆哮的聲音,隻不過剛剛的聲音被人群的呼喝聲給掩蓋了,餘列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
嗤啦!
一道血箭突然從深坑中噴出,高達三四人高,直接濺落在了坑外眾人的臉上。現場血腥氣大作,引得一陣興奮的驚叫。
緊接著,現場的人群又微微一靜,深坑中傳出來一陣厲吼!
吼!
在這道厲吼聲響起,過半數的人群瞬間沸騰了起來,一些人甚至連桌子都掀掉了。
“噫!死了,死得好!哈哈!”
還有人破口大罵:“媽的!廢物一個!”
單道童也是口中嘖嘖:“來得巧!剛好碰上這輪賭局打完。幸好老子沒壓,否則剛剛可就輸了。”
聽著對方口中的嘀咕,餘列環顧周遭,頓時明白過來。
那深坑不是裝飾,而是一方賭坑!這處賭坊賭的東西,也並非尋常的骰子棋牌,而是鬥獸。
更準確的說,是人獸!
因為就在賭坑中,一頭渾身筋肉糾纏的猛虎,正口齒帶血,貪婪啃咬著一具無頭屍體。
無頭的屍體身著道袍,其掀開了的腦殼滾落在一旁,五官扭曲,死不瞑目,滿臉的花白。
餘列平靜的收回目光,心中微冷:
“這家夥,還有那高利,帶我那這兒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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