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餘列和韋道長談論時,旁邊小道童們機靈,一聽兩人談論的內容,趕緊的就派人去通知丹藥鋪子中的管事們了。
很快的,三個道袍顏色各異的道徒,從鋪子的內裡腳步匆匆的走出來。
左邊的身著紅色袍子,中間的身著白色袍子,右邊的身著綠色袍子,年紀相貌也是不一,兩男一女。
唯一相同的,是這三個道徒身上,都是蘊藏著濃鬱的藥香味,多半都是手上有把手藝的丹徒中人。
三個道徒的目光落在餘列那年輕至極的麵孔上,不約而同的愣了愣,但是當瞧見一旁的紙鶴之後,他們認出了這是道宮特有的紙鶴,趕緊的躬身行禮:
“仆等,見過道宮使者,見過這位道友。”
紙鶴中的韋道長看向三人,傳出話聲:“好了,不說廢話,貧道今日前來,便是給爾等送店長過來的。”
嗡的!
一張符咒從紙鶴脖子上的儲物袋中跳出,韋道長繼續說道:“此是道宮寮院的派遣符咒,爾等都過目一遍,簽下真氣。”
丹藥鋪子的三個道徒,趕緊的抬頭看符咒,互相打量後,口中都是恭敬的呼道:
“是道宮符咒無疑。”
他們三個先後上前,將自己的真氣輸入其中。
然後餘列就看見同之前領取院落時的情況差不多,符咒當場被韋道長點燃,化作一道靈光,瞬間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和餘列腦中的道籙相互呼應。
餘列心中一鬆,靈光就沒入他的道籙中,簽注下了一行文字:“丁字級彆藥房,號一百零九,五年一查。”
餘列的注意力落在這一行文字中,其中還會衍生出更是詳細的信息,注明了他具體是哪一日到職丹房,丹房的大小如何,現有人數幾何。
這些東西來不及細看,餘列回過神,連忙朝著韋道長拱手:
“多謝道長。”
“哈哈哈!”紙鶴中傳出對方的聲音:“餘道友既然已經落職,那麼貧道就先回宮中了。”
餘列自然是一口就應下,他還腳步迅速的,主動走到前麵,將韋道長送出店鋪。那三個丹藥鋪子的道徒也想跟著走出來,送一送,但是被餘列伸手製止了。
避開他人的耳目後,餘列從袖子中又是掏出了一堆靈石。
這次的靈石比之上一次翻了個倍,直接就是兩百石。韋道長見餘列如此上道,口中哈哈大笑。
對方道:“事後還有什麼問題,道友到時候再來找我便是,每旬道宮講課時,貧道也會幫忙看守一番,到時候也可尋我。”
餘列雖然是落職在了道城的一處工坊裡麵,擔任店主,但是並不意味著這一處店鋪,就是他主要的營生了。他身為道宮的弟子,宮中還有講課論道等大小事情等著他。
韋道長口中所謂的旬日講課,便是其中之一。
餘列連忙拱手:“多謝韋道長!”
言罷,對方附身的紙鶴叼著鼓了起來的儲物袋,優哉遊哉的飛起,從工坊上空離開,飛往道宮山門的所在地。
餘列站在丹藥鋪子的跟前,一直拱手作揖,直到對方的身影徹底消失掉,他方才收回目光,麵上露出思忖之色。
“這位韋道長,可是知道了我和瓦家大頭娃娃的關係?”
但餘列心中還是有些疑惑:“即便如此,我和瓦家娃娃也隻是有點乾係,並不值得對方如此的釋放善意啊。”
他總感覺,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忽略了或是不知道的。
思來想去一番,暫時沒個頭緒,餘列索性也就不去思索了。反正真要是有什麼事情是他忽略了,其多半也是一件好事,到時候自然就曉得了。
餘列壓下雜念,他打起精神,轉身往丹藥店鋪中走去,準備麵對丹藥鋪子中的那三個道徒。
兩三盞茶過去。
丹藥鋪子中經過了一番寒暄,人員自行散去。
在丹藥鋪子最深處,一間既像是丹房,又像是臥室的房間中,餘列端坐在一把太師椅子上,他微閉著眼睛,琢磨著一些東西。
他正在琢磨中丹藥鋪子中的情況,眉頭還時不時的微皺起來。
餘列主要在琢磨的,便是自家鋪子的那三個道徒。
他發現這三個道徒並非是上一任店主留下來的,而是也在道宮之中掛了姓名的。
三人雖然不是道宮弟子,但要麼是走了宮中有能者的門路,要麼就是長輩是道宮中人,隻是其自己考不上道宮罷了。
此等“關係戶”,即便餘列身為店長,也是無法隨意辭退的。否則的話,對方可以去道宮中告他一狀。
其實告狀這一點,還不是最為重要的。畢竟餘列乃是正兒八經的道宮弟子,告狀一事隻會影響他五年後的考評。
即便他一口氣的將三個道徒都給踢走了,三人一起告他的狀,也隻能五年後再連累得餘列去職。
關鍵的是,餘列和那三個道徒親自談論了一番,又翻閱了一下丹藥鋪子中的文書往來,發現整個丹藥鋪子實際的運作,是掌握在這三個道徒手中的。
粗略的說,其中紅袍的女道徒,負責的是鋪子和工坊中其他店鋪的往來,迎接打點。
綠袍的道徒,則是負責看管鋪子的藥材、成品丹藥,有看店看庫的責任。
最後那白袍的道徒,則是負責記錄整個店鋪的賬單。對方已經是在鋪子中乾了快三十年了,熬走了兩任道宮弟子,餘列是第三任,瞧對方的年紀,多半還能將餘列也熬走。
平常時候,就是這三人在打理著整個店鋪,即便沒有了店長,店鋪也能自行的運作下。隻不過嘛,店鋪的收益方麵就是不賺不虧了。
而要知道,餘列得到的這件丹藥鋪子,它是屬於道宮的產業。
首先鋪子的店租是沒有的,其次則是一乾的草藥采買,都有相應的商會以低廉的價格奉上,價格方麵也有保障,沒人敢得罪道宮。
所產出的丹藥,隻要質量尚可,基本上就不愁會砸在手裡。
並且實際上,丹藥鋪子的運作,一直都是先從其他的商會手中拿活,收取一筆定金了,然後才開始煉藥,其並非煉製好了丹藥後,再等著散客或商會上門。
此等巨大且優惠條件上,以餘列的見識來看,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間鋪子會不賺錢。
特彆是那三個道徒本身,他們確實都會幾手煉丹的手藝。
如此唯一的解釋,便是鋪子所產生的利潤,在沒有店主時,全都被這三個家夥自行給瓜分了。
房中,餘列微眯著眼睛,回想琢磨著那三個道徒的神色。
他發現在韋道長走了之後,此三人的眼神和舉止,不自覺的就會和他保持距離,毫無要上來討好的趨勢。並且對方三人頗有默契,很是顯得餘列這個店主,是個外人。
好在三個道徒都對餘列心存忌憚,拿捏不準餘列的來頭,也不敢怠慢得罪了他。
餘列問什麼,對方也都能答上來。
當問到店鋪目前的賬目時,對方三人回應的也是尚有結餘,可以支持下一次開工。好歹算是沒有給餘列留下一個虧空,讓他上位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先填坑或甩鍋。
不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