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佘雙白的信件,餘列急匆匆的就來到了紫山外麵。
他將鴉八收好,略微猶豫後,沒有出聲,直接持著令牌,一路直行,來到了道觀跟前,並且順利的打開了道觀的門戶,進入內裡。
這時,餘列方才發出呼聲:“師尊,弟子有要事稟告!”
他的話聲一落,庭中就變化,紫燭子的聲音響起:“嗯?”
“怎的也不提前傳個信兒過來,如此急匆匆的就上門了,莫非你是法術修煉出了差錯?”她口中疑惑說著。
餘列連忙就回答:“並非如此,而是弟子在機緣巧合之下,竟然得知了宮中的一乾秘事,特前來稟告師尊,並且求師尊救弟子一命!”
聽見餘列這話,紫燭子略微沉默。
然後下一刻,道觀中庭內霧氣彌漫,青紫色的煙氣飄出,女道乘著霧氣出現,露出了自己龐大的法身。她披著霧氣,俯視餘列:
“說說,你究竟是得知了什麼事情?”
餘列見女道直接就親身出來麵見自己了,他心中微動:“有戲,看來師尊至少是不會對我不管不問!”
他當即的,就將從佘雙白那裡知道的一乾事情,全都吐露了個乾淨,包括自己心裡的一些猜想,也是點評了出來。
最後餘列以退為進,他沒有直接要求紫燭子護住自己,去硬抗那朱嶗子、甚至是對方身後的一尊道師,而是隻誠懇的說:
“能得師尊青睞,是弟子幾世修來的福氣。如今宮中有奸人作祟,恐是要拿弟子做文章,牽扯到師尊的頭上。
弟子無能,不幸為師尊招來如此大禍,合該逐出師門,自戕在外。
但是弟子怯弱,還貪圖性命,望師尊能念在弟子近些年來服侍的份上,留弟子一命,讓弟子能離開潛州,去往他州苟全性命。如此,或是也能不牽連到師尊。”
雖然餘列在心中,他已經是做好了獨自逃離潛州的準備。
但是他區區一個道吏,想要從潛州中安穩的離開,著實還是有些困難的。如果能夠有紫燭子的幫助,則成功無疑是更大了。
甚至可以說,隻要那灰骨道師不出麵,而紫燭子願意出手的話,餘列百分百的可以離開潛州地界。以及他這番話,也是在試探紫燭子,以退為進,示弱給自己這師尊一看。
但是話說完之後,紫燭子的表現,卻是讓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的餘列,依舊是心裡沒有個底兒。
因為紫燭子的表情平靜,她既沒有當場勃然大怒,也沒有麵露棘色,表現出對朱嶗子的忌憚,此女的臉上依舊是那副清冷模樣。
餘列見此狀況,心間暗自犯嘀咕:“此人如此平靜,莫非她早就得知了朱嶗子一事情,並且想到了應對之策?”
他暗想著自己都能有佘雙白通風報信,紫燭子身為道士,即便是不喜歡交友,當是也有渠道獲知,特彆是那朱嶗子被灰骨道師削砍道行一事情,在道士群體中壓根就沒有怎麼遮掩。
就在餘列惴惴不安,拿捏不準紫燭子的心思時,紫燭子瞧著餘列,卻是忽然之間發出了輕笑。
“嘁!”女道從容不迫的說:
“瞧把你這小家夥給急的,想要和為師劃清界限的話都說出來了。
你且放心,朱嶗子此番針對的,的確並非是你。你一個小小的道吏,如何能夠背得起如此大的一口黑鍋?”
紫燭子這話,讓餘列眼睛微亮,心中期待頓生。
下一刻,紫燭子就說出了餘列最想聽見的消息。
她冷笑著:“那朱嶗子算是個什麼東西,彆說他現在已經是被抽靈奪氣,跌落成末位道士了,就算他還是一個上位,本道也不見得會怕了他!”
言語一句,女道口中又低聲喝罵:
“此賊好個狗膽,竟然當敢拿貧道的弟子做文章,還想牽扯到貧道身上。”
她看著餘列,直接說:“你且不要怕,為師如今在宮中,雖然依舊沒個什麼地位,但是保下你還是綽綽有餘的。若是不行,大不了咱們師徒倆,直接反出這潛宮得了。
反正山海界之大,為師是個道士,你也是個道吏,不愁沒有容身之地!”
餘列心中頓定,生出大喜,連忙就呼道:
“弟子多謝師尊!師尊之心,弟子感激涕零。”
但是一番驚喜和慶幸中,他心間也是有些納悶:“事情若是不行就反出這潛宮……這話聽著,怎麼有點耳熟啊。”
不過現在並不是仔細琢磨這一點的時候,餘列便隻是將這點疑惑記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麵對紫燭子。
他琢磨一番,遲疑著出聲:
“不過……師尊,那朱嶗子都已經被削減成末位道士了,他如何還有這般大的權力,竟能將師尊排擠出宮?
此間可是真有那灰骨道師的指示,灰骨道師其人又是何來頭,它相比於龍船道師何如?”
這點便是餘列在來的路上,最大的一點疑惑,他拿捏不準那朱嶗子對付自己和紫燭子,究竟隻是對方一人所為,借著道師的名號在肆意妄為,還是說真個就是灰骨在敲打他倆。
若是後者,即便灰骨隻是隨口敲打,餘列也覺得眼下的潛州道宮,並非是自己的安身之地了。
畢竟他和朱嶗子之間的差距,就已經是極大,而和那灰骨道師之間,更是雲泥之彆。灰骨都無須針對餘列,甚至連話都不用說一句,隻一個眼神,就能給餘列帶來殺身之禍。
現在的餘列,頭頂上可是還沒有道師級彆的人物當做靠山啊。
結果讓餘列心情沉下的是,紫燭子在聽見他的這個問題後,突然間就沉默了起來。
餘列偷偷抬起頭,瞧這女道的神情,發現女道的臉上是一副又忌憚、又微微咬牙,帶著恨意的表情。
這讓餘列心間直接咯噔一跳:“不好。看來並不是那朱嶗子一意孤行的要對付此女,而是其背後有灰骨道師的身影!
瞧我這師尊的模樣,似乎她和灰骨道師之間本就存在著冤仇啊。”
這對餘列來說,實在是最壞的一個情況了,他也忽然明白,紫燭子剛才的那句“大不了反出道宮”的話,壓根不是玩笑話。
紫燭子在沉默一番後,她瞥了餘列的一眼,便將臉上的神色一收,又是露出輕笑,言語著:
“如何,你這小子,當是已經猜到答案了。
話說此番事情,本道其實早就了解了。那朱嶗子雖然是從你入手,想要洗清自己身上的罪責,這點宮中的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可是不知怎的,他巧妙的將你我師徒二人抓住了,說服了那灰骨道師,意圖拿本道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