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當兩人一入人群中,僅僅和羅笑梅等其他道吏打了個招呼,都來不及寒暄,一股冷厲的神識威壓,便忽然降臨在了眾人的頭頂。
原本還像是小雞仔一般,在殿堂中蹦躂不停的道吏們,個個噤若寒蟬,身子佝僂,縮成了鵪鶉狀。
四周的二十八尊星宿鐵像中,霎時間又有一批鐵像的目光閃爍,道士們的陰神現身。
這些道士都是散發出神識,呼聲:
“弟子恭迎白師降臨!”
場中率先彌漫的神識,居然並不是道士們所散發的,而是傳聞中的那位白巢道師!
那神識聽見眾多道士的呼聲,淡淡的應了一聲:“難得,今日的人兒都齊了。看來諸位對此事,還是上了點心的。”
白巢道師的神識剛落,便有一道神識義正言辭的說道:
“回道師,陰神大比,雖然僅僅事關道吏,但是此事卻是關乎我白巢的臉麵。如今即便隻是巢中的選拔,但要想不弱於其他司部,必須得從開始就抓起,務必不能讓濫竽充數之輩出去,落了我白巢臉麵!”
這道神識說的雖然誠懇慷慨,但是現場的眾人一聽,就從中聽出了滿滿的討好意味。
此人也是餘列認識的“熟人”,白巢的二師兄——鬥木獬。
緊隨在鬥木獬之後的,是大師兄角木蛟的聲音,其神識也是慷慨的振聲:
“回白師,此番選拔,弟子等人等會公平公正,能者上,弱者下!諸位弟子,爾等待會入了那陰魂塔,且儘管施展,若是能入得白師的眼,可就是爾等的大造化了!”
除了鬥木獬、角木蛟兩人之外,其餘的道士也是紛紛呼喝,大表態度。
眾多道吏站在場中,被道士們一道又一道的神識,給驚得身形微晃,頗是不適應。
而餘列落在其中,他不知是過於自信,還是怎的,總感覺那鬥木獬和角木蛟兩人的話中都是有話。
一個好似在暗諷著,定要在陰神大比中為難他,不能讓他這“濫竽充數”的家夥上位;一個則是讓餘列抓住機會,在白巢道師的麵前好生表現一番,機會難得。
白巢道師聽見諸多道士的奉承,發出了一陣輕笑聲,男女莫辨。
他隨即就道:
“既然如此,爾等便開始,請出陰魂塔,供給門下諸道兒入內,博取機緣,賺取好處吧。”
“是,謹遵白師法令!”眾多道士紛紛呼喝。
餘列趁機數了數,發現場中的道士數目並非是二十八個,而是隻有二十三個,星宿未滿。
他來不及過多思考,目中又出現了一道道靈光,隻見周遭二十三尊鐵像上都是升騰起了靈光,其聚攏向眾人的頭頂,團團雜糅在了一起。
一尊精致的寶塔,出現在了靈光當中,其緩緩的凝實、變大,最終如同海市蜃樓一般,漂浮在餘列等人的頭頂上。
不等眾多道吏有所表示,這靈光寶塔中就生出一股吸力,落在眾人的陰神上。
其中一些道行不高或根基不穩的道吏,陰神直接一晃,飄入了其中。
而另外一些道行深厚的道吏,則是陰神若隱若現,並沒有往上飄去,餘列便是其中之一。
正當他琢磨著要不要鬆開抵抗時,一道陰冷的神識卻先一步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並狠狠轟擊他的意識。
餘列的陰神一個踉蹌,當即就從肉身中脫離,也跌落向陰魂塔。
等到他回過神來時,已然是身處於那座靈光寶塔中,身形難以動彈,隻能隨波逐流般的漂浮。
這時殿堂中響起了一陣譏笑聲,有道士言語:
“這些弟子,連寶塔現身都抵抗不了,如何還能在陰魂塔中試煉。不若直接將他們罷黜,省得他們既耽擱時間,又在陰魂塔中傷了陰神。”
餘列一聽見這笑聲,心間騰的就升起一股怒火。
這聲音他太熟悉了,可不就是剛剛“推”了他一把的鬥木獬麼?
這廝的語氣說的再是義正言辭,可妥妥的就是給他使絆子,想要直接取消掉他參加陰神大比資格。
現場當即就有道士應和:“二師兄所言正是,陰神大比雖然無有性命危險,但是每年還是會有倒黴蛋受到重創,不僅道途斷絕,還可能變成傻子。”
“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試煉雖好,但風險也有。”
而餘列可是打算通過這一場陰神大比,跳出巡查司這個鬼地方的,哪能還沒進塔,就失了資格。
他當即鼓動自己的神識,想要冒大不韙的插話一番。
結果他低估了陰魂塔的鎮壓之力,即便以他經過金焰淬煉的神識,其也是掙脫不了陰魂塔的拘束力,神識出不了塔光籠罩範圍。
好在那大師兄角木蛟,以及他的頂頭上司奎木狼,兩人當即也是呼喝出聲:
“鬥木獬,爾等說笑了。不經試煉,如何就能真個知曉諸位道兒的潛力!”
一番爭論頓時就在殿堂中響起。
餘列旁觀著如此一幕,心間除了驚怒之外,漸漸也是生出一股無力之感:“看來不成真道士,終究是無法與這些賊人相抗爭!”
正當他琢磨著,要不要呼應自己的築基肉身,暴露境界時,那高高在上的白巢道師終於出聲:
“兒孫自有兒孫福,且讓他們都去罷。”
這吩咐一出現,所有道吏都是感覺陰神一晃,一道門戶在陰魂塔中打開,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不管是半空中的餘列,還是地上的桂葉落等人,都是精神一振,死死的盯向陰魂塔,從中感受到了心動之意,仿佛當中有著絕世美女或絕世丹藥一般。
嗖嗖的,眾多道吏的陰神,爭先恐後般,擠往了陰魂塔。
等到滿堂道吏都離去後,殿堂中道士們的神識也漸漸沉寂,僅有鬥木獬、角木蛟等幾人的神識還在湧動,或是朝著對方冷哼,或是朝著對方嗤笑。
而在這些人注意不到的地方,一道目光因為鬥木獬的舉動,落在堂中某一具肉身上,很是打量了幾眼。
“明明隻是道吏,卻能先一步築基,且是龍種肉身,當真是有趣的很。”
這道目光正是那白巢道師的,其高高在上所俯視的肉身,也就是餘列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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